傲計程車子們一個無聲的下馬威——小子們,想要趟進朝堂這汪渾水,你們還嫩了點。
申時的鐘鳴聲過,大殿內裡便傳來了齊聲的“陛下萬歲”,而後一聲尖細唱喏:“請眾進士進殿參拜。”
顧問行耳尖,眯著本就不大的眼笑地有些謙恭:“諸位請。”
士子們忙整衣理巾,挺了挺並不壯實的胸膛,驕傲地跟著向他們理想中的未來一步一步踏進去。
蘇小公子擦過顧問行時,舊是那副端正樣,端正地把一錠小孩拳頭大小晶瑩圓潤的東珠一不小心滑入顧問行寬大的侍官衣袖內。純良地展唇一笑,再無辜地邁步進殿。
顧問行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袖內東珠的存在時,一張老臉皺成了苦瓜狀,悄聲叨唸著“哎喲我的小祖宗,老奴哪裡敢要您的東西。”
可惜蘇碧落已經入了殿聽不到顧問行“真切又深情”的呼喚。顧問行只得搖搖頭收好東珠,“想要打老奴那套漢白玉筆洗的主意就明說嘛,趕明兒再多備上一顆東珠,連這顆東珠和那筆洗一齊送給那小祖宗好了。哎喲真是,每次遇到這小祖宗就得破財啊。”
嫋嫋檀煙從暗金沉澱色澤的九鼎銅爐中四散開來,帶著蒼澤的潤氣繚繞在殿上。半遮住鋪了黑底嵌紅龍紋的帝座上氣勢軒昂舉止雍容的國君。百官整齊列站紅絨長毯兩旁。原是微微低垂的頭,此時都轉向了殿門口。士子們雖有些亦出生鐘鳴鼎食之家,卻也第一次見此天朝威儀,何況那些寒室子弟。震撼,而後臣服。有此強大王朝讓己一展抱負,有此強大國君讓己侍奉其下。君復何求?
可是,這世上總有些例外,比如我們的蘇小公子。蘇碧落對眾人羨慕不已讚歎不已的金鑾殿毫無新鮮有趣之感。畢竟,任誰在此玩耍胡鬧過十年都會覺得無感。何況,現在這裡站著的又沒有美人,只有一群糟老頭和一眾酸腐書生。真是,沒有美人的地方是無趣的!是以蘇小公子雖然乖乖縮在士子堆裡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壓縮再壓縮,臉上掛著端正積極的表情,眼神卻無力地飄向帝座上一本正經狀做著激情昂揚演說的軒轅伏羲。
☆、為史者
“喂,老頭,你說夠了沒?區區餓了。”蘇小公子的眼神很哀怨很恰到好處地表達了這一意思。
“嗯?怎麼就耐不住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伏羲顯然也是個眼語高手,濃濃的劍眉一揚,不動聲色地還以眼色。
“你每年說的都是這篇稿子,御史令都沒給你換篇麼?撤了算了。”蘇小公子左眉微挑。
“那好,就換你了。”伏羲右眉稍動。
蘇小公子尚未從君臣間的眉來眼去回過味來,便聽到熟悉的邪肆嗓音悠然響起:“王上,臣有本要奏。”頓時,雞皮從腳底沿著面板慢慢爬上來。作為某人的老搭檔,自然知道每當這種似悠閒似正經的嗓音響起時,就是有人要被坑的前奏。而今日這種場合輔以剛才君臣的眉目交流。蘇小公子猛的抬起頭,果然,姓夏名子延的混蛋持了玉笏一本正經地低首彎腰而扣。復長身而立。一派波瀾不興的表情反而讓人覺得居心不良的詭譎:“臣有本要奏。”
“嗯?”王座上身著黑色九章紋的國君稍微舒展了身形。
“自上月御史令告老還鄉後,御史令一職便空虛至今。國不可一日無史。臣懇請陛下親選。”不疾不徐,不急不燥。當真是百官楷模。
“那卿認為何人可當此職?”軒轅很是配合地問道。
“臣以為。為史者,當不畏強權,且文字客觀。”夏家混蛋颯然一笑。剛反應過來的蘇小少爺本能地心裡一緊。“最重要的是,御史令須時常伴於君側記錄整理。王上還是自己選較好。”
軒轅展眉。鷹目自進士圈輪流掃過,手隨意一點,指向蘇碧落:“就卿吧。”
蘇小少爺瞭然到坦然地發現。他被夏家混蛋和無良國君—聯—手—坑—了。五好少年的臉皮仍舊淡定地笑著,笑的陽光燦爛百花齊放。上前幾步跪地叩首:“臣蘇碧落,謝王上隆恩。”
群臣順著軒轅手指的方向看去。少年看起來年紀雖然不大,但看起來委實忠厚老實誠懇善良。一!身!正!氣!當下明白了。皆躬身而呼:“王上聖明。”
☆、小狐狸要修身養性
酉時,進士朝見完畢,就有禮官宣旨移駕宴廳。蘇碧落因為新晉為史官,故侍奉在主位後的一張黃花梨木桌案,一時比國師安堤和左丞相夏子延還要離軒轅近上半分。風頭更是在此次進士宴上無兩,甚至蓋過了站在一旁已經快被眾人遺忘的狀元郎孟洛書。
御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