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道號玄陽,九九為玄,超出尊師祖重陽先師數十倍,更不同凡響。”天僧淡淡的說道。
玄陽子頓時啞口無言。他的道號不是師父蘇秋炎所起,卻是自己起的。他投入蘇秋炎門下的時候,已經和朝廷的達官顯貴很有來往,又有一半蒙古血統,所以蘇秋炎就希望以他結納朝廷要員,擴大重陽宮的勢力。於是他便想自己起個響亮的道號,也好讓人過耳不忘。琢磨再三,得了“玄陽”兩個字。蘇秋炎對這種事情素來不多過問,也就由他,卻沒想到大大得冒犯了祖師爺。
“自然一代勝於一代。”玄陽子只好哼了哼,“也不奇怪啊?”
“請。”天僧一笑,讓開了去路。
昔日白馬方丈大滅禪師就靜靜地趺坐在蒲團上,面對這禪門第一高僧,玄陽子也不敢放肆,小心地走了過去。可尾隨在後的天僧一轉身,卻忽然站住了。他清楚地感到背後有一股氣息如同海潮一樣撲至,而那股氣息在他轉身前是根本沒有的。大驚中他身體一挫,如同大海中的一片礁石,自然而然地擋住了那股氣息,使它未能湧進大殿。可是等到他轉身,那股氣息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清楚地知道那股氣息必然是從那邊六十個道士中某一人身上發出,可是以他的眼力凝神看去,卻依然看不出所以,所有的道士都像是修為普通的樣子。
“師弟?”大悲禪師看見天僧的眼神瞬間變化,有如一絲刀芒閃過,急忙上一步問訊。
“原來如此……好!”轉瞬天僧臉上又掛起了笑容,只是微微對大悲禪師點頭,信步走向了大滅方丈的遺骸。
玄陽子已經蹲在那裡,眯起一雙眼睛,打量什麼古玩玉器般死死盯著方丈的遺骨,嘴裡還嘀咕著:“喲,就來晚一步,還真的把老和尚給憋死了,早說坐禪坐不得,就算不憋死,難道屁股不痛……”
嘴裡說得不敬,他卻掩不住一絲失望的神情,微微搖了搖頭,伸手去摸禪師的骨骸:“如今中原禪門的領袖,就那麼害怕不成?天下有金遁、土遁、水遁、尿遁,卻不想大師你來個死遁……也好也好,乾淨利索,將來有人火燒白馬寺,反正你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可就在他指尖觸碰大滅禪師遺骸的瞬間,那個微笑著坐化的老和尚忽然全身坍塌。玄陽子親眼看著他彷彿又笑了一下,而後笑容剝落。他手指所觸的地方竟然變作粉塵一樣,只在眨眼間,大滅禪師就煙消雲散,只剩下了蒲團上的一堆灰塵。
“這……和尚搗什麼鬼?”玄陽子大驚。
“師兄?”天僧長眉一振,低聲向大悲禪師問道。
大悲禪師並無半分悲慟,只淡淡說道:“師兄修為雖高,比師父終於差了太遠,這次感應到熒惑變動,才全力驅動靈識,以般若智慧測算劫數。以他的年紀,身體本已無法支撐。心願了結,肉體分崩離析,也並不奇怪了。”
“那麼這次入定前方丈師兄早已經知道?”
“生死隨緣。”
“國師,”天僧忽然朗聲說道,“我佛說佛法僧三寶,方丈師兄的遺骨是我白馬寺的至寶,你竟然動手摺辱麼?”
玄陽子還沒回過神來,卻分明看見天僧俊秀的臉上平添一道殺氣,似笑非笑間大步踱了過來。天僧每一步快似一步,踏出十餘步後,他竟然已經變作了一個縹緲的白影,不帶一絲風聲地掠向了玄陽子。
面對這種難以抗拒的壓迫,玄陽子再無時間思考。他嘴巴羅嗦,手裡功夫卻並不平常,手捏背後的劍鞘一振,束劍的海青絛子頓時粉碎。此時他根本來不及拔劍出鞘,連劍帶鞘舞起了一陣火影,火光漲出五尺,直截向彷彿御風飛至的天僧。
“這位道爺怎麼要殺人?”天僧溫然道。
眾人根本看不清是怎樣的變化,那片火影忽然全部消失,等雙方停下來的時候,天僧已經含笑捏住了玄陽子的劍鞘。他那般端靜如水的模樣,似乎根本不曾動過。而玄陽子劍在手中,已經落下了先行動手的口實。
“呸!”玄陽子從驚慌中明白過來,嘴上也不示弱,“道爺不殺人,有人就要殺道爺了!”
他向殿外微微瞟了一眼,看見殿外的六十個道士毫無動靜,眼睛一轉,冷冷地笑了幾聲:“和尚,陪道爺練一練?”
“武功之道怎麼練得?”天僧笑道,“動手就是生死了。”
“呸!我砍你個禿瓢,”玄陽子被他笑得心慌意亂。手指在劍簧上一扣,將劍鞘留在了天僧手上,自己卻揮舞劍式護身,急退了丈餘。
“這次不要再捏道爺的劍嘍,出鞘了,別傷了手。”玄陽子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