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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槃,得大解脫,毋庸拯救眾生,佛陀終不允,畢生傳教。此便是賭,連賭四局,皆勝。”天僧微笑。

“這也算賭?”魏枯雪大笑撓頭。

“其一,賭的是權貴;其二,賭的是生死;其三,賭的是色慾;其四,賭的是苦痛。佛陀舍權貴、生命、色慾,而取苦痛,教化眾生,難道不是賭博?我們來到這裡,天下蒼生命懸一線,難道不是賭博?寧可押上自己的命,來賭眾生的安危。”天僧合十再拜,“所以貧僧不怕賭。”

“和尚好機鋒!”魏枯雪拊掌大笑,“但不知有賭膽,可有賭術?”

他食指忽地一立,一道霜氣從指間射出,凝然如淡煙,揮手掃向天僧。

“貧僧修為淺薄,不敢接魏宗主的劍氣。”天僧合十唸佛,緩緩退了一步。

他一退之中彷彿乘煙摩雲,絲毫不帶煙火氣。魏枯雪指間劍氣走空,瞬息再變,翩翩如蝴蝶穿花,再度劃了出去。他舉動之間也看不出殺氣,帶著文人雅客指點山水人物的風流。天僧這一次已經退避不及,眼看劍氣掃到眉心,他眉心忽然微微一凹,劍氣緊貼著面板劃過,天僧眉間凝著一道霜色。

他默然良久,再退一步,合十長拜:“崑崙劍氣,百代之下無虛士。”

魏枯雪也不再進攻,看著自己的指間低笑幾聲:“如意通……好!你師父武功卻不如你,我那時候要和他試手,他對我念了七個月的經,任憑我劍氣如潮,他便如一段只會唸經的木頭。我這輩子遇見過無數對手,只是拿那個老和尚沒辦法。為你這身武功,忘禪重開了‘三界修羅堂’吧?那‘修羅禁’還是他傳承心燈時親手封上的,估計他也想不到這一生還要再打破。”

他仰天嘆息:“造化弄人。”

“師尊畢生不通武功,圓寂時做辭世詩曰:‘耄耋一老衲,無處問長生。窗外天將暮,池上開白蓮。’師尊看自己,不過一個老僧,哪裡敢和崑崙劍宗的主人爭勝。”天僧道。

“窗外天將暮,池上開白蓮……”魏枯雪苦笑,“忘禪大師這詩從來做得雲山霧罩,當日我聽說他精研‘漏盡空’,算得出現在過去未來,於是求他賜一個明白。他答應了,給了我一首詩,說我一生都在這首詩裡,我拿到了興高采烈,可是讀了那麼些年,還是不懂。也不知道是我傻,還是和尚太狡猾。”

“敢問師尊贈給魏宗主的詩是如何的?”

“也不是詩,是首偈子,說‘君有寶劍一枚,久被塵勞關鎖。一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天僧深思片刻,搖頭:“貧僧佛法淺薄,解不出。我師兄弟五人,惟有大師兄大滅得師尊的智慧,能觀想過去未來。”

“大滅禪師?也曾聽過他的名字,可惜無緣相逢。”魏枯雪眉峰一挑,興趣盎然,“若有機會倒要請大滅禪師提點一二。”

“貧僧踏出白馬寺,師兄便圓寂了。”天僧合十唸了一聲佛。

“死了?”魏枯雪皺眉,而後長嘆了一聲,“我這首偈子,是解不得了吧?”

“師兄不在,還有施主自己解得開。”天僧笑。

魏枯雪愣了一下,放聲大笑:“和尚,還是稱我為宗主吧,魏枯雪劍下有冤魂,胸中有戾氣,佈施也是無用,不敢當你的施主。”

天僧合十微笑,並不回答。

“宗主遠來,我弟子殿上備了一點素酒一席素筵,不沾葷腥,天僧大師也同坐吧。”蘇秋炎道。

“釋、劍、道三宗都已經到了,尊客也同坐吧?”魏枯雪忽然轉頭對那個年輕的黑衣道士說。

年輕道士微微愣了一下,忽地微笑起來:“宗主果然目光如劍!”

他此時一笑,容光粲然,已經不是剛才修道人拘謹沉穩的模樣,卻是個典雅清貴的少年公子,一雙瞳子澄澈如秋水。

“掌教真人和天僧大師這場賭局中的第三個人便是閣下吧?”魏枯雪笑,“掌教壓制氣息,大師的氣息卻飄移不定,終究還都是以修為取勝,你卻是以謀略周旋,更勝一籌。你冒充道士坦然而出,反倒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先人所謂大隱隱於市,是不是有點這個意思?”

“但是不知道宗主怎麼看出來的?”

“說起來也簡單,你太鎮靜了,反而有些奇怪。魏枯雪小有名聲,中天散人蘇掌教見到我尚且會驅出本命元氣探我的虛實,你若是一個年輕道士,如此坦然自若反而奇怪。而且……”魏枯雪忽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年輕道士一眼。

年輕道士一愣,小退了一步,忽然大禮長拜。

“呵呵呵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