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家包了全樓,是請誰?”
堂倌一愣,肚子裡尋思,拿眼在方大頭和秦仲身上溜了好幾遍,卻拿不定這兩人是什麼來路,半晌才訥訥地說:“這麼說,二位是東街李掌櫃的……”
方大頭立刻順嘴接了下去:“不錯,咱們正是李掌櫃請來的好朋友,夥計,你招子得放亮點,別得罪了……”
那知那堂倌聽了他這話,突的把臉一沉,冷笑道:“朋友,這是什麼地方,你騙吃騙喝到咱們頭上,那算你朋友瞎了眼啦,李掌櫃請客是正午,現在才什麼時辰,豈有客人到來得這樣早的,正如你的話,招子可得放亮一些,咱們正興樓也不是沒來頭的。”
方大頭沒想到充客人沒充上,露了馬腳,靈機一轉,哈哈笑道:“對呀,我說你這傢伙狗眼看人低的,不是嗎?既然李掌櫃請客是在正午,你樓上空空,於嗎就不讓咱們上去吃東西?”
堂倌反被他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櫃上掌櫃的見堂倌和客人吵了起來,連忙過來喝退了堂倌,向方大頭打了躬,笑道:“老客您別生氣,咱們做生意的,豈有把貴客向門外擠的道理,是夥計不懂事,您老多擔待,這就請上樓吧!”說著,又一疊聲叫:“樓上,二位,看座啦!”
方大頭冷笑兩聲,一搖三擺上了樓,樓上的夥計忙過來抹了桌子,讓方大頭和秦仲坐下,問:“二位老客,是喝酒呢?是用飯?”
方大頭理直氣壯地要過菜牌,只揀那價錢貴的,東西好的,胡亂點了十來樣,堂棺一看,又皺了眉頭啦,但因鑑於方才樓下吵了那一架,他心裡不痛快,表面上不便顯露出來,陪了笑,輕聲問:“老客是要等朋友呢?還是就只二位?”
方大頭道:“就只咱們兩個,你這就快去準備啦,話可說在前面,叫你們廚上弄乾淨一些,我老太爺就見不得髒東西,不乾淨咱可是要退的。”
堂倌笑道:“那是自然,不過,老客就只兩個人,能吃得了那麼些東西嗎?”
方大頭環眼一瞪,喝道:“嚕囌什麼?你管咱們吃得了吃不了?反正叫一樣給你一樣的錢,還不行嗎?”
堂倌不敢再問,只得應了下去準備,秦仲偷偷笑著輕問道:“方大叔,你叫了那許多,咱們哪來錢……?”
方大頭壓低嗓子道:“急什麼?只管放心吃,我自有辦法!”
正在此時,樓梯上“登登登”一陣響,又上來一個客人,這客人好大的個子,但見他生得虎背熊腰,身高丈許,滿臉絡腮鬍子,年在三旬左右,上得樓來,宛如半截黑塔,連樓板都直在顫動。
黑大個子上了樓,揀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兩隻大眼四下裡翻,堂倌連忙趕過來招呼:
“老客,你老要吃些什麼?”
黑大個子放開嗓門,聲音震耳地說道:“給咱先來五十個饅頭。”
堂倌忙笑道:“老客,你還要什麼菜?可要喝酒嗎?”
黑大個子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大聲說道:“不要,全不要,咱師父怕咱喝了酒鬧事不許咱喝酒了,你快把饅頭拿來,咱吃了還要趕路哩!”
堂倌一聽這大個子跑到酒樓來,酒菜全不要,只要五十個饅頭,這算那門子的買賣呢?
但看他那副尊容,體大似牛,聲宏如鍾,又不敢惹火了他,只怕經不起他兩個指姆捏一下,反正認倒黴,今天全碰上些怪物了,只得一聲不吭,下去搬了五十個大饅頭上來。
饅頭是現成的,所以黑大個子雖說後到,卻先吃了起來,方大頭見黑大個子傻里傻氣,甚討人愛,便笑著招呼他道:“喂,大個子!一個人吃多沒趣,過來咱們一起吃,可好?”
黑大個子一口一個饅頭,正吃得有勁,聽見方大頭叫他,拿眼睛橫過來瞧了一眼,裂嘴一笑,道:“不要,不要,咱師父說,壞人太多,咱們又不認識,你們吃你們的,別對咱存什麼壞心眼了。”
方大頭聽這小子是愣人,倒也並不生氣,黑大個子雖不肯過來,仍是一搭沒一搭地找他瞎扯,道:“喂,黑大個子,你師父是誰呀?”
黑大個兒搖搖頭說:“師父不讓咱告訴人,你不用打聽了。”
方大頭又問:“那麼,你叫什麼名字?說說總不要緊吧?”
黑大個子想了想,連吃了兩個饅頭,才笑道:“告訴你不要緊,我叫黑牛。”
方大頭更好玩,又問:“喂,黑牛你姓什麼呢?這可以說說?”
黑牛笑道:“你這人真傻,我叫黑牛,自然是姓黑了,還用得問嗎?”
說完,哈哈笑了起來,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