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被榮昌堂算計的,榮安堂哪怕是沒落了,也沒考慮過送女兒入宮博寵,哪像老祖宗和她的母親,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為了求榮華富貴,竟然忍心送她入宮。
“第一,必得是在室女,年十三至十七。”林鳳豎起手指,一一地數開,“其二,身家清白,三代之內,不得有賤籍;其三,品貌端正,身體康健;其四,命格福瑞,無妄災之相;其五,無孝在身,未曾許親。”
華煙的臉色又綠了,這五條她樣樣都佔,正符合入宮的標準。
“第一、二、四、五,都是無可更改的,只有第三條,六姐姐還有一線之機,卻只看六姐姐肯不肯狠下心了。”林鳳淡淡笑道。
華煙一驚而起,怒道:“你、你……莫非要我毀容?”
女為悅己者容,她怎麼可能狠得下這個心,若真如此,還不如進宮了。
林鳳嗆了一下,半晌無語,華灼不由得噗哧一笑,道:“六姐姐,你想哪兒去了,鳳表姐的意思,是你可以生病呀。”
其實她心裡倒是忽地想到,若要毀容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華宜人不在,不然配出當日使她手指腫起的藥來,只需要在華煙臉上稍稍抹一點,可不就是活脫脫的毀容。
華煙白了她一眼,道:“你當我是神仙,想病就病,想好就好?”裝病是沒用的,御醫一搭脈就能診出來,到時候反而落個欺君之罪,她再蠢也知道裝病還不如毀容。
華灼也不生氣,只是看向林鳳,林鳳既然出了這個主意,想必胸中早有成竹。
林鳳見她望著自己,不由得又笑起來,也不賣關子,道:“六姐姐有沒有病,六姐姐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就是老祖宗說了,也一樣不算,能說得算的……”
華灼眼睛一亮,脫口道:“御醫!”
華煙終於反應過來,驚道:“鎮南王府能買通御醫?”
林鳳終於笑出了聲,忽地意識到這樣有些不雅,忙又用手捂住了唇,忍笑道:“六姐姐,你決意不入宮是對的。”
這樣單純,入宮的下場,恐怕不會比當年的那位榮安堂的女兒好多少。
於是華灼擔起了解釋的責任,她道:“六姐姐,鎮南王府哪裡能影響到太醫院,我想鳳表姐的意思,是說動太后,給太醫院一點暗示。”
先帝在世時,太后固然不受寵,可是地位卻是穩固無比,如今貴為太后,聖上敬她多過敬德康太妃,依舊是後宮中最尊崇的人,她想插手選秀的事,還是很容易的。
華煙終於明白過來,垂著眼簾想了很久,才道:“我要怎麼配合?”
林鳳柔聲道:“六姐姐應該先回家,不要再做觸怒老祖宗的事情,再與舅母好好談一談,若能使得德康太妃袖手旁觀,自然就萬事大吉,六姐姐也能心想事成。”
太后能干預太醫院,德康太妃自然也能,為防萬一,事先擺平德康太妃最好,否則鎮南王府還要另外多付出一些代價,只為了不讓華煙入宮,這似乎有些不值。所以如果能讓華煙說動惠氏,再由惠氏說動德康太妃,那就省力多了。說到底,林鳳不怕有華煙這個對手,但也不想姐妹相殘,能避免還是盡力避免。
華煙一時有些猶豫,拿不定主意,她剛跟老祖宗鬧翻,這沒兩天就回去了,很丟臉不是。
林鳳也不強迫她,只道:“六姐姐不妨再考慮幾日。”
說著,她也不久留,便告辭而去,華灼送她出門,臨上車前,忽地回首一笑,道:“八妹妹給我傳了訊息,我幫你擺脫六姐姐,可算扯平了。其實我倒慶幸,八妹妹沒有入宮之心。”
華灼怔了一下,與她對望一眼,相視而笑。林鳳這話,是認為她是個可以較量的對手呢,不過,她可從來沒把林鳳當對手看待過,從一開始,她們要走的路就不同,眼下還有交集,以後只會越行越遠。
華煙考慮了兩天,終於採納了林鳳的建議,回了榮昌堂。
她一走,華灼算是徹底解脫了,收拾收拾,順便叮囑方大掌櫃好好招待徐長卿,一些瑣事都處理完畢,也準備回家了,怕又出什麼岔子,她學著方氏離開時一樣,天不亮就出城,行到十里亭處,才算鬆了一口氣,沒人橫裡插出來攔車,心情立時就飛揚起來。
終於……能回家了。
“小 姐,咱們這就回去了?”
連七巧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居然就順順當當地出城了,別說人了,連只阿貓阿狗也沒有出現過。
華灼笑起來,道:“順當就好,讓車伕把車趕快些。”她已是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