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努力阻擊rì軍。
放下電話,拿起望遠鏡,張靈甫的心頓時揪緊了:rì軍三輛坦克已經連闖一號和三號陣地,竟然衝上機炮連陣地!在坦克一躍跨過的戰壕裡,陳勝利首先跳出來,手持衝鋒槍猛掃坦克後面的步兵,接著又一群士兵縱身而起,他們有的迎面攔住rì軍拼刺刀,有的追上坦克,將集束手榴彈塞進履帶中……
糟糕!一接戰,主陣地就遭坦克衝擊,重機槍火力一旦減弱,將很難堵住rì軍的突破口。張靈甫抓起電話,命令306團迫擊炮對一號陣地前兩百米地帶實施炮火封鎖,攔截敵後續部隊,並強調一句:不要節省炮彈。
他的擔心馬上變為現實。由於重機槍火力大為減弱,rì軍步兵在坦克的掩護下冒著炮火蜂擁而上,輪番攻擊。盧醒招架不住了,傷亡劇增,只得連連求援,要求動用預備隊阻敵擴張。
“好!你先頂住,我這就來!”
張靈甫丟下這一句擲地有聲的話後,戴緊鋼盔,親率預備隊,向著最危險的三號陣地直奔而去。孟鐵蛋趕忙把這一情況用電話報告旅部,然後便尾追而去。
三號陣地上,連綿的雨水澆不熄沖天的火光、滾滾的濃煙,敵我雙方扭成一團。兩輛坦克來回碾轉肆虐。陣地眼看就要保不住了。正在苦戰之中的弟兄們。忽然聽見背後殺聲四起,人人高呼:“旅座上來了,衝啊!”得知旅座已親率援軍殺將上來,不由得士氣大振。
一番苦戰、擊退rì軍之後,弟兄們這才發現旅座不見了。盧醒揪住孟鐵蛋,厲聲問道:“旅座呢?你不是一直跟著旅座的嗎?”
“我、我不知道……”孟鐵蛋已經嚇得渾身顫抖。
陳公勇等弟兄聽說旅座失蹤,都急了,四處尋找。高敬忽然聽到一聲急迫的馬叫,尋聲望去,只見張靈甫的坐騎正在山下時而仰天撕鳴,時而低頭拱動,似乎是在呼喊什麼、找尋什麼。
“虎子!”高敬撒開雙腿首先奔過去,眾人見狀,也連忙跟著跑下山坡。孟鐵蛋心裡已經明白分了,知道大事不好,“哇”地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接著又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果然。張靈甫倒在雨水和血水裡。
在反擊rì軍中,他的右腿膝蓋不幸被坦克機槍打斷,由於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不醒。大家一下子嚇得腿都軟了,七手八腳將旅座抬上擔架,衛生兵匆匆趕來,包紮止血。
在弟兄們一聲聲急切呼喚中,張靈甫終於甦醒,平rì那寒氣逼人的眼神,現在是那樣的無辜和疲憊,他喃喃地說了一句:“我好象做了一個夢。”
看到旅座醒過來,孟鐵蛋馬上破涕為笑,連聲直說:“旅座醒啦、醒啦,俺就知道旅座是貓,不會有大礙的。”旁邊馬上有人反駁道:“咱旅座明明是老虎,怎麼會是貓?”他又理直氣壯地回答:“貓有九條命,老虎才一條命,貓還是老虎的師傅呢!”
包紮好傷口,將雨衣蓋在他身上,陳公勇和高敬一前一後抬起擔架,開始將旅座送下山。
“立正!敬禮!”
盧醒一聲令下,所有在場的弟兄們全都面向擔架,立正敬禮,神情肅穆地目送著擔架的遠去。儘管剛剛經過一場生死大戰,他們衣履不整,但立正敬禮的動作全都一絲不苟,在他們的心目中,自己的旅長就應該值得這樣永遠的尊重。
雨還在下,風還在吹。
躺著擔架上的張靈甫,感覺到好冷、好冷,傷口好痛、好痛,全身都在發抖,牙齒磕得當當響。但他緊咬牙關,雙手死死地攥住擔架,儘量讓自己少抖動一點、再少抖動一點。在部屬面前,即使是受了傷,他也要努力保持自己的那一份尊嚴和矜持,不賣弄哀苦,不嘮叨不幸,不冀求恩典。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路的兩邊,開始排了兩行許許多多他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弟兄,他們一個個佇立在風雨中,立正立得整整齊齊,敬禮敬得端端正正。聽說旅座是親自帶援軍救援而中彈受傷的訊息以後,他們自發地趕過來,說要送一送自己的旅座、再看一看自己的長官;他們還說,從今以後,不管是誰遇到危險,都要像旅座一樣出手相助,要不然你不救我、我不幫你,那我們就死定了。
望著路兩邊這一張張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容,才經過一番慘烈撕殺、心如鐵石的張靈甫,柔情忽然湧動。多好的兵啊,他們一天一夜趕了50多公里路,沒有吃上一口肉,渾身都是泥,儘管苦、儘管累、儘管有怨言,但打起仗來個個都不含糊。現在我可以逃避戰場了、回後方養傷了,然而,倖存下來的弟兄們照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