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心痛如絞。家庭醫生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迴盪:寧先生,看情況,您的兒子遭受虐待留下了心理陰影,您需要儘快給他找一個心理醫生,並讓他遠離恐怖之源。
遠離恐怖之源?寧斯年沉思片刻,輕手輕腳的往書房走去。趙信芳站在走廊的燈光下,見他靠近,低聲道,“對不起斯年,是我沒照顧好寶寶。要不然我把孤兒院的工作辭了吧?王媽一個人守著寶寶,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還有,我已經聯絡了心理醫生,是京都醫科大學心理學系的孫文博士,他對兒童心理問題很有研究,在國內算得上首屈一指。這是他的名片,你先收著,以後每週三就由我帶寶寶去看病。”
“不用辭職,你只是週末去,花不了多少時間。再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跟爸媽說一聲,爭取儘快把衛西諺送走。我本來打算聯絡柯倫博士,沒想到你比我快一步。孫文博士也很不錯,而且目前就在國內,很方便。信芳,辛苦你了。”寧斯年接過名片細看。
趙信芳見他表情很疲憊,張了張口,終是沒再說什麼。兄弟兩現在相處的時間不長,感情淡薄,等日後感情深了,天知道衛西諺會不會把那天的事說出去。如今不但計謀奏效了,而且還把寧望舒那小雜…種整成了白痴,趙信芳心底別提多快意。
她替丈夫掩上房門,愉悅的笑了。
寧斯年走到窗邊抽菸,橘紅色的菸蒂急促的明滅,一如他焦躁的心情。半分鐘不到就抽完了一整支,他這才按亮檯燈,給父母打電話。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您撥打的號碼……”
連續試了幾次都沒能撥通,他煩躁的扔掉手機,卻不小心碰到滑鼠,啟用了待機中的電腦。一個廣告框跳了出了,橙色的字型十分醒目。
寧斯年正準備關掉,看清文字內容後卻愣住了。
“您還在為家中失竊而憂慮嗎?您還在為保姆偷懶而擔心嗎?您還在為孩子受到保姆虐待而憤怒嗎?針孔攝像機,解決您一切煩惱!貨到付款,上門安裝,方便實用……”
下面的內容寧斯年沒有再看,他眸中飛快閃過一道精光——既然父母不願意相信,他就把證據擺到他們面前。鐵證如山之下,哪怕衛西諺死賴著不走,他也要叫人把他扔出去,還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趙軍的電話。
趙軍就住在寧家大宅的西面,曾經是僱傭軍,現在擔任寧斯年的司機兼保鏢,還負責為寧斯年處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接到電話,他問也沒問,很快就準備了一套監控器材。
翌日,寧斯年上班去了,趙軍則假裝清洗空調,將針孔攝像頭安裝在寧宅的各個角落,甚至連浴室也沒放過,最後將一枚米粒大小的監聽器塞進寧望舒佩戴的長命鎖裡。
如今正值暑假,周允晟不需要上課,起床吃過早飯就把自己關進畫室。他現在取代了衛西諺,自然要幫衛西諺實現夢想。
毫無疑問,衛西諺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偉大的畫家。
感覺到宅子裡多了許多監控器,他本來算不上愉悅的心情慢慢變得明媚,伸出白皙修長的指尖,挑開畫板上的白布。
這是一幅即將完成的田園風光畫,取的是寧家大宅的景,燦爛的陽光下是一片盛開著月季與薔薇的花園,渲染成一大片的暖色調讓人心情愉悅。平心而論,衛西諺於繪畫一途的確有幾分靈氣,卻因為眼界狹窄性格閉塞的原因,少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的畫很精緻,很唯美,給人視覺上的享受,卻不能撼動人的靈魂。
周允晟輪迴了幾百近千世,雖然每一世都扮演反派,但不可諱言,如果沒有一定的能力,又怎麼能成為與主角抗衡的存在?在每一世的輪迴中,他不但傾力完成任務,還不忘學習各種技能。他曾經做過士子、國師、皇帝、修仙者,也做過騎士、公爵、教皇、魔法師,這些經歷給予他無盡地痛苦的同時,也給予他無價地的財富。
他領悟的技能千奇百怪,其中自然包括繪畫。無論是國畫、油畫、素描,亦或水粉,只要給他一支筆,他就能創造一個世界。
他於繪畫上的造詣是衛西諺完全無法比擬的,甚至在這個世界,也找不到一個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所以完成衛西諺的夢想,對周允晟來說簡直毫無難度。
他慢條斯理的觀察著衛西諺的畫作,揣摩他的繪畫技巧,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微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