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施特羅沃身後的男人有著一張被風吹乾了的臉。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把地板都要壓彎了。他臉上佈滿了皺紋,面板因為長年的暴曬變成了深紅色。
“阿維諾船長。”達文把椅子往後一移,“這位是洛雷娜上校。普羅德摩爾女王把她從塞拉摩派來,為的是調查海盜為什麼要襲擊獸人的船。”
阿維諾皺起了眉頭:“我想這是顯而易見的,上校。”
洛雷娜瞪了達文一眼,又點點頭向阿維諾表示致意:“少校的話不太準確。事實上,我來這兒是為了調查為什麼海盜會襲擊一艘獸人的商船——呃,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為什麼沒有幫助他們?”
阿維諾指著施特羅沃問道:“這就是這個人和他的同伴不斷騷擾我和我的船員的原因?”
“施特羅沃軍官和他的隊員只是按女王的吩咐辦事。我也是。”
“我要執行任務去了,長官。這個問題我待會兒再來回答。”
“不,船長,不可以。”
阿維諾看著達文。達文聳了聳肩,表示這事他管不著。阿維諾咄咄逼人地看著洛雷娜:“好。那麼這次所謂的襲擊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五天之前。根據達文少校的說法,那天早晨你被困在了大霧裡。”
“是的,長官。”
“當然,你看到其她的船了嗎?”
“好像看到了——好像有一艘船在海上出現,但我不確定。不過我能斷定,我們的船和那艘船曾一度靠得很近——他們還鳴了霧號。”
洛雷娜點了點頭。這證實了獸人的說法。
“但是我沒把握。那天的霧大得連我自己臉上的鼻子都看不到。上校,在我五十多年的航海生涯中從未見過那麼大的霧。薩格拉斯沒準當時還在我們的甲板上散步來著,只是我沒看到而已。我不去幫忙是因為擔心兵變,這是真話。而且我們也用不著去擔心那幫綠皮怪的死活。”
洛雷娜盯著船長看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很好。船長。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真是浪費時間。”阿維諾低聲咕噥了一句。離開了。
船長走後,施特羅沃說:“大多數船員都這麼說的,長官。”
“那是當然,”達文說,“因為這就是事實。只要用腳趾頭想想就能明白。”
聽到少校的話,洛雷娜感到一陣頭暈。她問道:“告訴我,少校,為什麼你一開始不說阿維諾船長遇到了另一艘船——而且那艘船還鳴了霧號?”
“我以為這無關緊要。”
洛雷娜決定把信改一下。讓女王把達文調去洗糞池。“少校,你的職責不是估計是不是無關緊要。你的職責——還有你的義務——是服從上級的命令!”
達文長長的舒了口氣:“你看,上校——你來這兒是為了查明阿維諾船長有沒有失職。現在真相大白了。他沒有。那麼綠皮怪的貨物到底怎麼樣了?”
“事實上,沒怎麼樣——他們獨自擊退了海盜。”
達文又站了起來。他像看著一個瘋子一樣看著洛雷娜:“那麼——恕我直言,長官,這項調查有什麼意義?看起來那些綠皮怪並不需要我們幫助——幹嘛把我們當犯人審?正如我所說,我們什麼錯也沒有。”
洛雷娜搖搖頭,完全不同意這種看法。
拜洛克從未想過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竟然是捕魚的這段日子。
從字面上看,“捕魚”不該是獸人會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他無關戰爭,無關榮譽。不涉及戰鬥,也不提供人們證明勇氣的機會。沒有武器。跟不會見到鮮血。
但是幹什麼並不重要。拜洛克老捕魚,只是因為他很空閒。
年輕的時候,他聽信了古爾丹和暗影議會的許諾,以為能擁有一個新世界,在那兒天空是湛藍的,獸人們緊緊地團結在一起,永遠不會被擊敗。拜洛克和他的氏族跟隨古爾丹的指引,根本沒想到他和他的暗影議會是薩格拉斯和惡魔派來的,更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們將付出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
整整用了十年,獸人才被擊敗。他們淪為了惡魔的奴隸,雖然他們曾把惡魔視為自己的恩人;他們還淪為人類的奴隸,與人類交戰的次數之多令惡魔都為之側目。
惡魔的魔法讓拜洛克已經記不起家鄉的模樣來了。他也不願再記起被人類奴役的那段日子。他只記得在那段時間裡,他每天都不停的勞動,背都要累斷了,但這一切卻沒有摧毀他的意志。惡魔做不到,人類也做不到。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