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而清新俊逸。
想到那雙星眸閃閃,良兮心中彷彿被什麼溫柔一暖,終於鼓起勇氣小心謹慎地抬起頭。
一如過往啊。
皎皎美好的面容,清爽不俗的衣著,雖然略有風塵之色,卻更於人顯得親近。
霎時間,良兮再也憋不住了,眼角劃出兩行清淚。
秉燭洞房新婚 良人驚喜涕泣(二)
不知滋味地暗自在心中笑了笑。
真是不知道此時她該做出什麼表情來面對了。
“良兮,我……”辰矣星眸含笑,輕快而欣喜地低喚,“我總算是見到你了……”
“你,你……”良兮不知道該說什麼,吱吱嗚嗚地,淚腺一下子崩潰了,只是很想哭。
她能說什麼呢?總不能說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而現在來得真不是時候,如今我都已經嫁人了,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若這麼說,怎麼看都是破綻百出,她跟辰矣從來都沒有關係啊,談什麼過去以及現在。
越想越急,越急越想,直到心口漸漸泛酸。
良兮還在這樣想著,沒頭沒腦,一隻手掌忽然就貼了上來,驚得她全身一僵,不敢肆意動彈。
隔著一層單薄的紅蓋頭。
辰矣清晰地感覺手掌下微微凹下去的眼窩,凸起的鼻樑,欲張開的唇……
良兮身上總是溫暖的,此時周身上下都帶有淡淡脂粉的香味,難得見到她這樣著一襲華麗的紅衣,鮮豔美麗得跟埋在土裡的金子終於發出光芒的那一刻。
燦若月華,引人矚目。
在密透性不好的蓋頭下,良兮愣了足足有一炷香時間,而辰矣和她也就保持了這個姿勢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不知道是白楊有意還是無意安排的,這個新房地處偏僻,與大堂那邊隔得很遠。而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在宴席上幫忙,這裡就顯得清靜多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吧,良兮覺得心要跳出來了,四周沉寂得不像話,似乎危機隨時就要爆發出來。
她真不敢想白楊什麼時候喝了酒過來,倘若看見她和辰矣這個樣子……這這這,在古代女子叛夫的這種苟且之事,恐怕是要浸豬籠的吧……
良兮小時候肚子餓得昏了頭,在水邊走著走著,有差點被水淹死的經歷。如果當時不是被一個恰好過路的打工大哥救上岸,她也許也在那時就喪了命,也與穿越也失之交臂,那樣,她的靈魂或許也就一直在水底沉壓著,忍受著刺骨的冰寒。
想到這些不美好的回憶,良兮就忍不住澀澀地發抖。
“你怎麼了?你在怕什麼?”辰矣一怔,很快就把手抽離,重重地按住了她的肩,好像這樣就能減少她的恐懼,好教她停止害怕。
此時的辰矣不再是那個初次相遇時看見的那個模樣,雖然衣裳仍是同一件,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是兩樣的。
即便是隔著紅布,仔細看去,他的衣裳剛剛洗淨了,袖口和摩擦比較多的手肘略有褪白。一同洗掉的還有良兮所熟悉的那份拘禮和淡淡的木訥遲滯。
良兮猛地憶起白楊說的,那些她如何想要遮蔽掉卻又不能不介意的種種,然後心就像刀片似的在巍巍顫動。
“榜上貼的侍衛是羅擎,辰矣,他是……騙你的。”
“那姑娘的化名叫採娌,他二人在屋內過了一段時間後才都出來的。”
“不知採娌用了什麼方法,辰矣就自己跟著她離開春香樓,我派去的人跟著到正大人的府上之後也就沒再進去。你要知道,正大人府上不好闖……”
本來覺得很親近很熟悉的人搖身一變,再次出現竟然是以一個位高權傾的身份出現,若說這已經讓良兮有些接受不了,那他跟那個採娌花魁獨處的那段時間,他們做了什麼,談了什麼?這也都是良兮掛在心尖上,跨不去的坎。
還有最最重要,最難摒棄的不安就是那個晚上,陳叔帶來的。
那個縱火的刺客,竟然是陳叔啊。
既然是辰矣自小最親近的人,如果不是聽命於辰矣,怎麼會輕易離開,隻身到危險重重的白府,以身犯險?
他們的目標那麼明確,就是她,安良兮。
這一切來得突然,又是那麼不可思議。
好像從山頂的相遇開始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爭鬥遊戲。
良兮從前沒有把弱水門的事掛在心上,但並不表示別人也是那麼隨意的。她的身份雖然並無實權,也沒有帶來什麼金錢珠寶之類的物質享受,但卻受天下百姓萬分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