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請求。想到他竟然能夠猜到自己回去找他,而在臨死之前在隱名峰佈下這樣的局面,其心機謀略不可謂不深,只是易於料人,難於自知,行差踏錯,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直到開陽將水繭抱走之後,赤先坐在屋子內,這才傷心得落下了眼淚,甚至忍不住嗚嗚哭了出來,口裡還叫著元猙的名字。此時開陽離開赤先的屋子不遠,將一切都清晰的聽在耳中,心中一酸,快步走遠了。
至於元猙提及為自己立一塊墓碑在自己父母曾經住過的山洞面前,開陽對赤先大長老說了,但赤先大長老當時卻沒有反應。就在開陽回到丹穴山的第三天晚上,開陽見赤先大長老還沒有吩咐赤焰豹妖們去做這件事,便打算要自己親自動手。但等他來到元猙父母曾經所居住的山洞面前時,卻見一個高大而傴僂的身影站早自己一步一景站在那裡,身邊還有一塊未經雕琢的大圓石頭,幾乎跟他個頭一樣高。
開陽看得清楚,這個身影真是赤先大長老,他心裡立時洞然了一切,於是止住了腳步沒有繼續上前。赤先大長老也感應到了身後來人,微微一回頭,也沒有打招呼,又繼續轉過身去。隨後伸手在那塊大圓石頭上輕輕一拍。隨著咔擦一聲,整塊圓石頭碎裂開來,各有一部分石頭向前後左右倒下,剩餘在赤先大長老手下的那石頭正好形成了一塊石碑。
赤先大長老隨即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在石碑上寫下了‘赤元猙’三個大字。月光之下,鮮血流淌,顯得這三個字十分驚心駭目。然後赤先大長老又將石碑提到正對著山洞的中央,向下一用力,將這塊石碑的小半插入土裡。之後赤先右手一揚起,深吸一口氣,右手在半空微微一抖,隨即向石碑上一斬,將石碑劈下一個斜角來。
這一下劈得極狠,那石碑受力之下,碑身沒事,掉落的一個角卻在落地的剎那變成了粉末。但這個斜角卻劈得極偏,恰好在‘赤元猙’三個字邊上劈落,沒有傷到分毫名字。接著,赤先大長老又蹲下身在墓碑的背面寫上了‘赤綠漪’三個字,然後在石碑前坐了下來。開陽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而赤先大長老就在這墓碑邊上坐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天明之後,赤先大長老便帶著赤焰豹一族所有的族民離開了丹穴山。
赤焰豹一族也沒有對誰告別,開陽沒有來送他們,因為他抱著水繭去了道海三山。去見到了滌玄覽,將發生在隱名峰之事坦誠相告,並將元猙想要將水繭之中嬰兒託付給道門之事說了。滌玄覽聽了也是喟然嘆息不已,有感於綠漪的捨身護子。便答應了下來。滌玄覽看著水繭之中的嬰兒,卻說道這孩子要從這水繭之中出來,只怕短則需要二十年,長則要三十年。開陽笑著回答,當然不會讓滌玄覽幫忙養孩子。一切自有他來處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孩子出世,滌玄覽會將孩子送入道門哪個宗門。
……
赤靈的故事說到這裡已經差不多結束,事實上他和陸正的對話其實不多,有許多事是直接用神識感應之法告訴陸正的,這樣便省卻了許多的時間。陸正第一次接觸這種奇妙的感應,許多事在唸頭這種層層展開,不斷回溯,彷彿在心念之中不斷開啟一個又一個的場景,彷彿身臨其境。整個身心隨著赤靈所展示的一切而深受震動。
等到故事說完,陸正忍不住先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不到元猙和綠漪的故事竟是這樣的離奇,這樣的不可思議。而元猙性情之偏邪極端,雖然讓他感覺十分不認同,但是亦不能不為他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一種悲憤和壯麗,至於綠漪之至情至性,於柔弱之中顯出剛強,更是讓他心折不已。而赤先大長老之堅忍偉岸,更是讓他對這位長者更添敬重。
至此。赤靈和陸正都不由沉默了下來,此時結界之中唯有他們對座,其他的赤焰豹族民早已入眠而去。寂靜之中,陸正看著赤靈。他的哥哥竟然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自己聽了是這樣的驚悚,在他心中又是怎樣的一份苦痛呢?想到此,不禁心中頓生種種同情之感。
至於那水繭之中的孩子,他自然知道後來是被送入了天宗,就是六辯。只是想不到六辯背後竟然還有滌玄覽的影子。那這樣一來六辯的修行似乎有高人指點,也就不足為奇了。只是一個妖物雖然可以在神通修為上得到指點,但是他一輩子不入修行劫,就算在道門天宗之內,又有什麼益處呢?還是說六辯乃是半人半妖之身,與純粹的妖物有所不同,能夠入修行劫,得以長生?
想到六辯,陸正便又想到三鮮,同樣也是半人半妖的三鮮是山神和靈虛所生,從赤靈的年紀推算,山神和靈虛之事就發生在元猙之事後沒多久,看來這天宗真是與妖物結下了不解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