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畏懼?
四個小時後,一出水泊山,靈車停下,蘆葦蕩隨風搖擺,藉著月色,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山腰,一處道觀聳立。
這處水泊,名為青玄海。
本是湖泊,因為大而得名一個海字。
明代陪天狗,青玄海馬永江,就是這裡的漁夫,和青玄觀關係匪淺。
其實之所以將這裡稱作海,是因為水鬼很多,浪頭大,多雷雨,如海一般莫測。當初這裡是不毛之地,元朝時期中原大亂,許多人入山為寇,也有一些抗元義士呼嘯山林,這裡的水鬼都是元軍、義士所化,執念深重。
王乾一行人走在前面,秦昆落在最後,發現魏天良和魏小草離王乾頗遠,好奇道:“老徐,怎麼回事?這老殭屍見到葛大爺也沒這麼慫啊。”
徐法承身材筆挺,晉級超一流後坐穩了道子之名,言行舉止一派高門風度。
“秦昆,你可得知道,華夏生死道里,一些道士不擅長近身鬥法,對殭屍頗為畏懼。唯獨符宗例外,符宗的符術專克這些陽氣不足的傢伙。殭屍仗著自己皮囊堅韌,許多道士束手無策,符宗手段卻將其克的死死的。他能不怕王乾麼。可惜當年燕二十六的符陣失傳了,否則不死山現在存不存在還是兩碼事。”
徐法承說著摸出一包煙,遞給秦昆一根,高門風度立馬破掉,二人抽著煙,落在最後,聊了聊近況。
走陰之後,二人再沒聯絡,幾個月的時間,徐法承變化很大,幾乎脫胎換骨一樣。
這種變化,是實力臻至一定境界後的昇華,非常難得,只是秦昆有些疑問不吐不快:“對了,你怎麼跑來了?別說是為了錢。”
徐法承啐了一口:“不瞞你。還真是。以前走江湖時候接濟了不少同道,雖然杯水車薪聊勝於無,但總得讓他們對茅山感恩。現在那些同道胃口越來越大,不多給點錢,生死道執牛耳的就是你們扶余山了,還不是你給逼的。”
秦昆黑著臉,這麼坦誠的話,從徐法承嘴裡說出來,也是振聾發聵。
“我說……你這是拿錢買名聲啊?”
“廢話!生死道一些小宗門傳承都要斷了,這時候茅山不出現誰出現?秦昆,你要知道,現在的社會,一些道士敢拉下面子出去賺錢,或者招搖撞騙,但有些道士仍然很傳統。一心向道之人,總不能看他們餓死吧?”
秦昆道:“就不能入世,腳踏實地乾點實事嗎?”
徐法承搖了搖頭:“我入世了一年多,才發現了你我三觀上的不同,根源就在於,我這種人,會把師門名譽看的比命還重。你這種人,適合腳踏實地的做事。我們同在生死道,但出發點是不一樣的。”
徐法承吐著煙霧,幽幽道:“我接濟的那些同道,即便餓死,窮死,也不願讓師門香火在自己手中斷了,你明白這種壓力嗎?”
“略懂……”秦昆不由得點了點頭,這種壓力,其實是一個死結,除非那些道門中的傳人裡,走出一位入世的弟子,否則,這個結解不開的。
只是,這種避世的宗門確實太罕見了。
秦昆不由得想到了三十年前的南宗,想到了白天當工人,晚上跑出租,養活一大群孩子的景三生。想到了頂著流言蜚語,為廟堂做事的葛大爺。
他不瞭解徐法承接濟的那些宗門是不是也像鬥宗那樣清貧,但確定,那種生活方式就是他們所修的‘道’。
如果自己遇見這種事,也會助一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