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他在四五個年弱小廝的伴同下,停在院門口冷冷地看著楚湘與小荊。見他們一臉驚懼地瞪著他,不由撇嘴一笑,伸手遠遠地指了一下小荊,對楚湘說道:“這個小傢伙,本公子今天是要定了,你要什麼條件,儘管開好了!黃金百兩?還是要州侯大人廢了正室,將你扶正?”
楚湘將小荊攔到身後護著,毫不示弱地回望魏宵明,忽然冷笑一聲,說道:“為了黃金,為了地位,可以毀滅親人的一生,這恐怕只有從未感受過親情的人才說得出來的!你還真是可憐!”
“你說什麼?!”魏宵明的臉色僵了一僵。
楚湘道:“說你可憐!你們這些達官顯貴,擁有黃金千兩,擁有家宅萬千,又有什麼用,都是冷冰冰的東西。我們姐弟雖然生來貧賤,但一直相依為命,彼此互相擁有、關懷著,卻是你們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今天,我們姐弟倆寧可雙雙撞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動我弟弟一根汗毛!”
“哼哼!”魏宵明冷笑起來。“這麼容易就想到死了嗎?你們這些平民的性命真是低賤啊——不過,”他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幾步,“不過,該慶幸你們遇上的是如此憐憫你們的人,我並不要你們的性命,只要你”,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楚湘,淡淡道。“只要你做一件事情,我就放過這個小傢伙。”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楚湘有些驚喜。
“脫。”魏宵明撇嘴冷笑一聲。楚湘一時怔了怔,一時沒明白過來。魏宵明冷笑地放緩語速重複了一遍。“我說,把衣服脫掉,一件也不剩,就在這裡。”
楚湘的身體一顫,臉色倏地刷白。
魏宵明又笑了起來。“怎麼,不是說只要能做到的事情,一定做的麼?反悔了嗎——呵呵,也無所謂了。那麼,我就要帶人走了?”
“等一下!”楚湘一咬牙,將心一橫,便要伸手去解衣服。忽而身側伸過一隻小手來緊緊地拉住了她手手,楚湘怔了怔,側過頭去,見是小荊,遲疑道。“荊、荊兒?”
小荊沉肅著一張小臉,肅然道:“荊兒也跟姐姐一樣,寧願死也不要姐姐受辱。”說罷,轉頭面向著魏宵明,捏起小拳頭,忿然道:“你這個變態,遲早會有老天收拾你!”
“好,我等著!”魏宵明怔了半會兒,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似乎將眼淚也笑了出來。陡然眼中寒光一閃,回頭轉向監工,厲聲說道:“去!拿繩子,把他們兩個捆了,吊到那棵樹上去!”
“魏,魏公子!”監工的臉色不由一白,雙腿發軟,咚地一聲跪倒在地,顫聲地說道。“她,她是州侯大人的妾室,這樣——”
魏宵明暴怒。“妾室?今天就算是正室夫人,也給我綁了!”
監工嚇了一跳,伏首在地瑟瑟發抖,不知所措。這時,院外非常適時地傳來了一陣低語聲。“大人來了,大人來了!”
“得救了!”監工舒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伏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廖州侯進得院來,虎目一瞪,四下子便倏地安靜了,只能聽到沙沙的細雨聲。“你在這裡幹什麼?!”他指的是楚湘,這邊是客院,楚湘作為一個妾室,是不能進來的。
“大人——”楚湘剛要回話,卻被魏宵明搶過去說道。“廖大人,您還真是客氣,送了我這麼多小倌不算,還讓自己的美人來陪我。真是盛情難卻,兄長那邊,魏某自會為廖州侯大人極盡美言。”
廖州侯怔了怔,但魏宵明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無法再說什麼,只能說了些“有勞魏公子”此類的話,便領著家僕們悉數回去了。等他們走後,魏宵明也回頭對幾個隨從的小廝說道:“你們也下去吧。”
“是。”小廝們應了一聲,紛紛散去。
“公子,傘!”一名侍從遞傘過來,卻被魏宵明揮走。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魏宵明與楚湘姐弟三人。
姐弟倆抱在一起,警惕地瞪著魏宵明,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魏宵明看著他們的樣子,忽然笑道:“這麼容易就被我要過來了,真是廉價吧——可憐的,低賤的貧民!”
楚湘與小荊互看一眼,到這時也已經大致明白魏宵明口口聲聲稱他們為“賤民”,原不過只是在尋求某一種平衡而已。楚湘道:“我們是低賤,但到了這副境況,我還有荊兒在身邊,荊兒也有我在這邊,而你呢,你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
“一個人?!是嗎,呵呵!”魏宵明冷笑起來。“只要我一聲召喚,整個侯府的人,包括靖州侯在內,還不都得聽我的?!真是愚蠢的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