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寒,有人在低處孤獨,因而無知己。”
師傅把經書遞到我的手裡,盯著我的眼睛說:“不論多大的年齡,不論在怎樣的境遇裡,孤獨只源於自私與自閉。”
師傅的話,我並不理解,但是為了及早結束對話,我連施五福禮,連聲稱是。而今,沉淪在孤獨中無法自拔的我,想起這件事,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登時虛弱起來。我必須承認,此時的孤獨來自對女子的追憶,來自對過去的緬懷,來自對現實的困惑,而這所有的一切,確實基於一個“私”字。
道理我是懂得的,錯誤也已認識到,可我依然孤獨、依然沉淪,這讓我陷入了無邊的痛苦。痛苦中,我一步一步向前踱著步子,一聲一聲試問自己:和龍隱穿越過去,真的有益世人嗎?新世界和我們現在所生存的世界一樣,有山有水有不同的動物植物,有朝一日它也會行終而了。那麼,就算我們成功地引渡了世人,又有什麼意義呢?自然週而復始地造化一切再毀滅一切,我們努力修持匯聚能量,不過是想延長這個週而復始的週期,這種改變的意義又在哪裡?
“師傅,師傅,快來。”正糾結中,我收到了龍隱的資訊。容不得多想,我順著他的資訊飛奔而去。
找到龍隱的同時,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個只有我們的世界十分之一大小的星球,此時正經歷著末時的浩劫,整個地表像是引爆了的雷區,狼煙四起、洪水肆虐,數不盡的小能量團或上升或下降,無一例外地陷入混亂當中。
“師傅,我們能幫他們做些什麼?”見到我,龍隱急切地問。
“順其自然”,不等我開口,剛才那個女子應聲而至,“就在上次,我感應到了五福全的資訊並跟隨他到了我們的塵世,回來的路上,經過這個地方時,看到山洪不斷、震災連連。當時,我出於憐惜,化身他們宗廟裡所供奉的神,以夢的形式出現在他們的夢裡。頻頻向他們傳送資訊,告訴他們末日將近,要儘快放下淫惡的心念,尋回聖潔的本性,以求得絕處逢生。不曾想,他們不但不聽從勸告,反而燒了宗廟,並揚言所謂的輪迴、末日都是惡魔騙人的把戲,就算真地末日已近,也要即時行樂以不辜負此生。我也曾努力地去尋找他們的祖先,試圖幫他們找到他們的新世界,遺憾的是,我失敗了。我沒有找到任何與他們有關的新世界的資訊,卻追溯到了他們所供奉的神,當時就在世人當中,並且參與了砸神像、燒宗廟的活動,實在是糊塗之至,毫無智慧。”
見到女子的到來,我忽生欣喜;聽罷女子所說的話,我又忽生悲憫。龍隱則驚訝地轉過身,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子。
我連忙介紹道:“龍隱,這是你的前輩,因辭世較早,故而如此模樣。”
龍隱連忙向女子施禮、謙恭地問好,轉而問道:“前輩,看著他們毀滅直到落入萬劫不復的下落中,我們能心安理得地‘順其自然’嗎?”
女子放眼望望那個毀滅中的小世界,冷靜地說:“當無法救贖人的精神時,順其自然便是對他們最好的救贖。”
“將他們引渡到我們的世界,或者我們剛剛離開的那個世界,是否可行?”我發表意見說,“我贊同您所說的,精神的救贖至關重要。可是,在這樣的非常時刻,可否先引渡了他們,再讓他們在今後的漫長生活中得以自救呢?”
龍隱連聲附議我的看法,並對女子說:“前輩,我師傅修持很好,亦是理性之人。我相信,他的提議不僅僅出於憐憫,他只是想給這些生靈一個醒悟的機會。”
女子想了想,說道:“如果一定要引渡他們,我覺得我們剛剛離開的那個世界比較合適。如果將他們引渡到你們的世界,我怕不但不能救贖他們,還會讓世人們倍受他們的牽連。”
“此話在理。”我說,“只是,那個世界太過荒蕪,我怕他們在那裡活得太辛苦。”
龍隱向我和女子施禮道:“我不知道前輩和師傅所說的你們剛剛離開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但是我想,只要他們有了立足之地,終會自我反省,併為自己他們的集體找到更好的出路。”
三個人的意見達成一致之後,倏地彼此相融,化身能量通道,一端通向正毀滅中的世界,一端通向那個讓我想一想都深感異樣的世界。書包網
龍之所隱(九)
(九)
當大大小小的能量團被捲進能量通道並被輸送到新世界時,他們或哭、或喊、或破口大罵、或相互踢打。他們對新世界充滿了不滿與抱怨,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世界正在毀滅中,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