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離他們實在太近了,一旦讓定州兵隨著敗軍搶進寨門,那一切便結束了。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絕望的逃兵一部返身殺向追來的定州軍,但更多的則是一轟而散,順著寨牆兩邊,逃向密密的森林之中。
殺回去的人片刻之間,便被淹沒在人潮之中,連個泡沫也沒有鼓起,便消失在定州軍人叢之中,順勢追來的定州軍立時便發起了對牛角寨的第一次攻擊。
“放”隨著一聲令下,寨牆之上,投石機,蠍子炮,弩箭,弓箭下雨一般地灑下猛衝而來的定州軍,頓時將前鋒佇列掃倒了大片,寧王進山之後,對於牛角寨的支援倒是不遺餘力,這裡各種輕重器械應有盡有。
倉促而至的定州軍在吃了一個大虧之後,迅速收攏隊形,退到投石機等重武器的射程之外,開始整頓隊形,等待身後的同伴將各種攻城武器運送上來之後再行攻城。
“鍾大人,牛角寨肯定守不住了,我們必須馬上知會馬洪,儲存力量撤走啊”周玉急促地對鍾子期道。
“撤?”鍾子期茫然地看了一眼周玉,“往那裡撤,那裡還有路撤?周玉,沒有了,牛角寨一失守,十萬大山便會失控,完了,我們完了,王爺也完了,南軍也要完了。”
看到鍾子期的神色,周玉一驚,“鍾大人,我們在十萬大山之中還有數萬精銳,加上羌兵,不是沒有一搏之力的。”
鍾子期緩緩搖頭,“牛角寨一去,羌兵便不再可靠了,我們甚至要防著他們在背後給我們捅上一刀,十萬大山之天險於我等已沒有了作用,相反,對熟知大山情況的馬蘭花等會更有利,周玉,一切都結束了。”
看到鍾子期的悲觀情緒,周玉也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大人,那我們回塔羅寨去吧,現在牛角寨還能守幾天,一旦牛角寨破,再走就來不及了。“
鍾子期嘿嘿一笑,“回塔羅寨幹什麼去?苟顏殘喘一段時間?不,我們不回塔羅寨了。”
周玉啊的一聲,看向鍾子期,鍾大人灰心失望之下,已準備棄寧王而去麼?
“周玉,王爺本身便已病勢極重,只是強撐著沒有倒而已,知道牛角寨失守的訊息之後,王爺肯定會經受不起打擊而倒下,世子殿下,嘿嘿,世子殿下遠遠不足以擔起這副擔子,我們回去之後也沒有什麼用。”
“那我們去哪裡?”周玉想了想,忽地笑了起來,“也好,大人,十萬大山何其大也,我們隨便找一個地方,就此隱居起來,種田養羊找獵,量定州也找不到我們,就此做個逍遙人吧?”
“隱居?”鍾子期搖搖頭,“我要出山去,周玉,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出山?”周玉驚道,“山外現在已是定州人的天下,大人,我們出山,不是自投羅網麼?”
鍾子期站了起來,“出山,眼下兵慌馬亂,正是出山潛藏的好時機,清風的監察院接下來肯定是竭力支援馬蘭花等人在十萬大山之中聯絡羌部倒戈一擊,一時顧不得我們,而且,她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出山而去,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隱蔽好。”
“大人出山是想……”周玉欲言又止。
鍾子期笑了起來,“於王爺,我已是盡了我最大力量了,但勢不在我,如之奈何?如今既已事不可為,我自當離去,而我後半生,就將只為一件事而活著了。”
“殺清風”周玉冷冷地道。
“不錯,思宇死無全屍,粉身碎骨,全拜清風此賤人所賜,國恨我已是無能為力了,但家仇卻不可不報。周玉,願隨我一起去麼?”
“當然願意追隨大人”周玉挺了挺胸膛,“思宇兄亦是我至交好友,清風如此侮辱於他,我豈能置之不理。”
“好”鍾子期伸手握住周玉的手,“有你這樣一個大高手助陣,我的把握便又大上幾分,周玉,不瞞你說,我在山外還有一條死線,從來也沒有動用過,狡兔三窟,這本是我預留的一條退路,備著萬一的時候,可以全身而退,但現下卻要用來作為刺殺清風最後的本錢了。”
“我們走吧,大人。您看,定州軍的重型武器已經開始安裝,他們要攻城了。”周玉道。
“走吧走吧”鍾子期振袖而起,“馬洪心痛愛子,必然不肯撤退,想與對手在這裡決一死戰,他會輸得極慘,沒有什麼可看得了。”
牛角寨彎梁之前,吉通的第二營已經對左梁展開了數次攻擊,雖然左梁之上的敵軍分出千餘人去攻擊懸橋,但憑藉著地勢與右梁那邊的支援,剩下的二千餘人仍是死死地頂住了定州軍的強攻。
田豐,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