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後,你就當不認識我吧。”
說完她抬腿就走,卻被鐵匠一把抓住了手腕:“桃子,好好的,你幹嘛要去城裡當丫鬟,別去行不行?你別去,我不讓你走!為什麼……為什麼呀?”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給五兩銀子呢。”田桃喃喃自語。
“桃子……”視窗傳來三叔的聲音,田桃使勁兒一擰手腕,擺脫了大鐵匠:“我三叔來了,你別拉著我。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田桃飛快地跑了出去,只留下大鐵匠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他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抬起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都沒覺得疼。
假的,一定是假的。桃子說好要給他做長壽麵的,還是他從來沒吃過的一種面,說讓他吃了這一回,就想下一回。桃子每天都來鎮上賣撒子糖棗,怎麼會突然去城裡呢?不會,這肯定是在做夢。
大鐵匠如遊魂一般走到門口,街上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他走回後宅,躺在炕上,蒙上被子。他想好好睡一覺,睡醒了,這一切都沒發生,笑靨如花的桃子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鐵匠蒙著被子捂了不知多久,睜開眼,就見太陽已懸上中天。晌午了,桃子該來做飯了。他疊好了被子,就到廚房裡去看,希望看到小姑娘站在廚房裡,笑吟吟地等著他。
可是,並沒有。
廚房裡空蕩蕩的,只有他早晨從大肉陳家買來的肉餡。桃子說今天包餃子,她會從家裡帶芹菜來,怎麼還不來呢?
大鐵匠渾渾噩噩的走進鋪子裡,一眼就看到臺案上放著的那雙布鞋和桃心剪刀。他馬上轉過頭去,心裡怕得直抖。不,這不是真的,桃子沒來過,那不是她放下的東西。
越是不敢看,越忍不住想看,他索性走過去,把那兩樣東西塞進了碗櫥裡,眼不見為淨,自欺欺人的當做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這一天,鐵匠都沒有吃飯,他不覺得餓,也不知道自己該打什麼東西,站在鐵砧前,習慣性的敲敲打打,最終什麼東西都沒打成,只敲爛了幾塊鐵片。
天黑以後,鐵匠早早的關了鋪子,上炕睡覺。明天就是生辰了,說好的長壽麵,桃子肯定不會忘,他想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
九月初三早上,霍沉是被餓醒的,到廚房裡拿了個涼饅頭啃了,喝了一碗熱水,就去鋪子裡打鐵。揮動大錘的手十分無力,打鐵的頻率比平時慢了很多,兩隻耳朵只傾聽著街上的動靜。
“撒子糖棗,又脆又甜,還有貓耳朵、蜜三角,好吃極了,快來買呀。”
街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撒子糖棗叫賣聲,鐵匠懸著的一顆心,一下子就落了地。突然發現,天還是那麼藍,樹還是那麼綠,桃子還在自己身邊,每天都會來給他做飯。
昨天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太好了!太好了!桃子來了,桃子沒走。
他不想等到吃長壽麵的時候再表白了,他現在就要出去跟桃子說,說喜歡她已經很久了,問她願不願意給自己做媳婦。如果她願意,馬上就去她家提親,不等了,不等了。
大鐵匠扔了鐵錘,飛快地衝到街上,擋住那個挎著籃子的小姑娘。剛要開口,卻愣住了。
田柳被這個突然衝過來的壯漢嚇了一跳,第一反應以為他是要打架的,後來見他傻乎乎的站在自己面前就不動了,便試探著問道:“大叔,你是要買撒子糖棗嗎?”
霍沉盯著田柳的臉,呆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問道:“你是桃子嗎?”
田柳沒好氣兒地瞪一眼這個傻了吧唧的壯鐵塔:“我當然不是桃子了,我是柳子,是桃子的妹妹。”
“柳子,哦,我聽桃子說起過你,你們家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桃子去哪兒了?”大鐵匠焦急的問道。
田柳眉梢一挑,有點兒不高興了:“我們傢什麼事兒都沒出,跟你有什麼關係呀?你到底要不要買撒子糖棗啊?不買別擋道。”
“買,我買,我都包圓兒了。”
田柳大吃一驚,這才剛到鎮上,還沒開張呢,怎麼頭一個要買貨的人就包圓兒了?還有這種好事兒?
眼前這個男人傻乎乎的,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田柳不太相信他,警惕的說道:“那你先拿錢來,我就給你包上。”
“你跟我進來拿錢吧。”鐵匠轉身回到鋪子裡,把錢匣子往田柳面前一扔:“你自己數吧,我討厭數錢。”
田柳進了鐵匠鋪,四下望望,忽然明白過來:“哦,原來你就是鎮上的霍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