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那些對話,有幾句聽得一清二楚。他眉頭皺著,若有所思,本來想走向錢慧麗那邊的腳步,在頓了頓後走向園門去。
景宮眉適時的阻攔令宇慶寧心中歡喜,兩人相依相伴到了園門口,本打算出了花園便直接回馨園去,卻在園門口被人叫住。
“三少爺,三少奶奶。”
兩人駐足,偏頭望去。
那園門口的樺樹陰影裡站著兩個人,男的宇慶寧認識,是秦優府衙內當差的錄事劉荏青,二十五六歲左右,白白淨淨,薄唇鳳眼,書生氣很濃。他身邊的人,一身粉色交襟墜了蝴蝶紋的長裙,頭髮高挽,略施薄粉,嘴角帶著一抹高深的笑,卻是許久未見的芷平!
“芷平?”宇慶寧微微蹙眉。
“宇三少認得你?”劉荏青似乎有些詫異,薄唇一張,問身邊的芷平。
芷平衝他略帶嗔怪的一笑,“相公~你忘了嗎,水蓮說過,曾在宇府當差。”
“水蓮?”景宮眉下意識開口。
“水蓮便是芷平。如今她是劉某的妾室。劉某便替她改了一個名字。”劉荏青淡笑著解釋道。
芷平,也就是水蓮,一雙玉臂在粉紗下若隱若現,她挽住劉荏青的手臂,羞赧道,“相公,我們莫要擾了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嘛。”
劉荏青麵皮微紅,“也對。劉某也該告辭了。”
四人雙雙作揖別過,劉荏青便帶著水蓮走出了園外。幾步開外,那風燈在樹上搖晃,水蓮回頭,衝著景宮眉輕輕一笑,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看得景宮眉心裡一驚,只覺不太舒服。
宇慶寧的眉頭一直擰著,片刻才低頭看她,“娘子緣何這般看著為夫?”
“相公不覺得奇怪麼?芷平嫁給了大舅的下屬,會不會太巧了?此事金媽媽也沒有差人來說……”
宇慶寧帶著景宮眉往馨園走去,“芷平雖為奴婢,心性一直甚高,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正因如此,便有些執拗吧。也許是金媽媽阻不了她。只是這劉錄事聽說性子溫厚,做事穩重,她若是安之於室,也算是個好歸宿。”
他嘴上那般說,心裡卻冷了冷,多留了一個心眼。
景宮眉心頭狐疑,心裡暗襯,得私下去向金媽媽瞭解一下事情,芷平那般驕傲的人,又怎會這般輕易就嫁給人做小。
兩人回到馨園門口,卻突然被一晃而來的紫俏給推到了垂花門的陰影裡。
紫俏皺著眉,目光在夜色中甚為亮堂。
“有賊。”她低聲道。
宇慶寧一頓,將景宮眉推到紫俏身邊,“在這待著別動。”
他說完就掠了開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前院。
後院的廂房前,兩名護院正守株待兔一般,一個守在屋頂上,一個守在天井處的梧桐樹上。
那廂房屋簷下的風燈被風吹得晃盪不已,光亮在地上晃動,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馨園裡頭靜得出奇。
宇慶寧的身影掠到了廂房門口,站在陰影出屏息靜聽,那主臥裡頭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響,隱隱還有一人稍顯急促的呼吸聲。那人似是萬分緊張,伴隨著時斷時續的抽泣,哽咽著,動靜很大。
宇慶寧心頭一汗,招呼那兩名護院過來守在了門前,自己則是大搖大擺徑直進了內室,“誰在那裡?”
他的話語明明漫不經心,聽上去卻有幾分凌厲。
裡屋的人嚇了一大跳,停下了翻找的動作,不一會,直直從裡頭衝了出來,恰好一頭撞向了宇慶寧所在的位置。
宇慶寧旋身一避,屋外兩名護院衝了進來,將那人一把鉗制住。
“三,三少爺饒命……”那人癱軟在地上,大眼,小嘴,膚色白淨,臉頰在風燈搖晃下襯得刷白一片,連帶著說話時,雙唇也哆嗦起來。
“你是……”
“奴,奴婢芝菊……”芝菊渾身打顫,淚水順著臉頰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神色慌張,卻略略有些鬆一口氣的感覺。
芝菊是誰,宇慶寧知道。她便是方治的妹妹,將宗祠的蒲團偷偷調換的那個小丫鬟,後來被王氏遣到了仙荷院吳媽身邊,自那後,卻一直未曾見過。
“你來馨園偷什麼?”宇慶寧問話的時候,景宮眉和紫俏紫環過來了,紫環拿著燭火將主臥內的紅紗燈全部點了起來。
屋裡頭亮堂了,芝菊的身影看起來更加瘦弱與嬌憐。
她抬頭去看身周遭站著的人,淚光閃閃,咬著唇十分惶恐,半響才諾諾道,“天,天機卷。”
“你如何知道天機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