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直微笑,“你授權,便放權,別羅哩叭嗦沒個完。我自有分寸。”
等秦式暉來時,姜鏘便吩咐先將紅兒提來開闊的花廳審問。
在外人看來,這純屬東拉西扯地聊天,姜鏘連兩天來的天氣和院子裡新開的花兒都聊,再加恰到好處的讚美,氣氛很是融洽。若不是她一邊聊,一邊將要點記錄在紙上,紅兒都感覺不到與平時閒聊有什麼不同。等紅兒下去時,姜鏘在時間軸圖和空間軸圖上,畫出紅兒的軌跡。並在幾處要點上註明這時天空是魚肚白,該處下了零星幾滴小雨,該時兩隻狗還沒出窩,今天的狗食盆是青花釉裡紅中號筆洗,等等細節。
秦式暉話多,看完便道:“這麼審訊,即使再是有心人,也完全無法有戒備,總會有小細節處露出馬腳。正好紅兒是跟娘娘最久的,也是娘娘知根知底的人,再說剛從胥城跟著娘娘回來,可能暫時還無法被人收買來下毒。所以紅兒說的這些可以用作比較可靠的參照證據。”
姜鏘看著曲直笑,“你看你看,這人就是這麼機靈。”
曲直笑道:“方法容易想到,但你這套讓人卸下防備、聊得人云裡霧裡抓不到要點的聊天辦法,恐怕少年意氣的秦翰林做不到,太需要生活智慧。我這麼老了也做不到這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就收收心,耐心再聊幾個,讓我們學學。”
“薑是老的辣,曲先生看到本質。”說這話的時候,姜鏘扭頭看著秦式暉笑,秦式暉的臉都紅了。
曲直道:“式暉少年得志,對那些家長裡短不感興趣也是有的。”
姜鏘道:“好像我不是少年得志似的。”
曲直與秦式暉都是一愣,才想起其實秦式暉還比她大幾歲。“你是怪胎。”曲直很乾脆。
“呵呵。”姜鏘自然不會解釋自己一個甲子的錘鍊,但她在那個時代也是少年得志,倒是沒絲毫撒謊。她讓門口侍衛傳小綠來見。
外面刑部的主官圍著白總管打轉,“白總管能不能通報一聲,下官只要跟皇后娘娘說上幾句就行。”
白總管長劍撐地,只是微笑,卻不答話。
“那麼要不請白總管將這本冊子交給皇后娘娘,這些都是下官調查出來的結果,留給娘娘參考。”
白總管總算回答一句:“皇上有吩咐,別讓你們的調查送到娘娘面前,害娘娘先入為主。這回讓娘娘試試她的辦法。”
刑部主官的臉變得通紅,“可是我們有現場勘察記錄,娘娘需要這些。”
白總管又不肯說話了。
而姜鏘與三個人談話後,腦力有些透支,腦子開始發昏。曲直搭脈一查,便讓姜鏘去休息,他與秦式暉繼續。只是鳳儀宮的宮人現在都關著,姜鏘只能一個人獨自來去,走到鳳儀宮外。
白總管也迎上來,都是老熟人了,白總管早已知道皇后不愛拘禮,因此說話也比較輕鬆歡快,“這兩位宮女是張公公剛才親自送來,原本在長樂殿伺候。那位是刑部樂大人,樂大人想跟娘娘談談這幾個案子,已經耐心地磨了臣一上午。樂大人在刑部頗負盛名,經手案子無數,都是大案要案。”
姜鏘看向樂大人,見是一個面色稍黑,眼睛透亮,身材瘦高精悍,舉止充滿朝氣的二十幾歲年輕人。這種人,姜鏘一看就喜歡,知道是個會辦事,作風乾脆的。“我正要去看看皇子們,不如樂大人一起去。”
“下官樂至,官居刑部侍郎,六年前的進士出身。下官對娘娘仰慕已久,因此今早從上官手中搶得跟娘娘辦案的機會,希望得以聆聽娘娘教誨。”
姜鏘聽了笑,“你沒跟我說是什麼辛亥年戊戌年之類的進士出身這種我搞不懂的,心思夠細緻。依樂大人看,我應該從哪位皇子皇女看起?”
樂至乾脆地道:“臣以為,如果娘娘的目的是查案,從第一位中毒的二皇子開始,順序下來,比較合理。”
姜鏘卻道:“那就從玉薇那兒開始。她正在搶救,她更需要我。查案,我是門外漢,還是樂大人多多出力。”
樂至沒反對,就自顧自跟在姜鏘身邊介紹宮玉薇中毒的情況。“令玉薇公主中毒的應是昨晚臨睡前的兩塊松仁糕……”
姜鏘眼角一抽,“昨晚宮宴上的松仁糕挺香,我讓他們給孩子們各送一份,該不會就是那份松仁糕出的事?”
“正是那松仁糕。臣以調查當時娘娘賞賜的十份松仁糕,送進皇子宮中的,都紋絲未動。公主們的都已吃過,唯獨玉薇公主中毒。臣從迎春宮的那盤松仁糕中查出毒物,是非常細膩色如麵粉的粉丹,與兩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