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老太婆扯鄉間鬼故事,一般都說的有板有眼,嚇的她和碧荷兩個人縮在一起,一夜夜失眠。現在她大了,可不信這些東西了。
“會嗎?”
“我看像。他是不是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所以才會喊著說‘我不認識你。’”柳十三道:“我們年輕的時候走鏢,遇到荒郊大宅都不敢進去住。我記得有一次,是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採箏不想聽外公說鬼故事,輕咳一聲。柳十三言歸正傳:“他若是八字小,又有這麼個病,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不奇怪。這些東西專挑陽氣弱,神志不清的人禍害。病人陰氣重,愛被這些東西糾纏。”
採箏皺眉,不想信外公的,又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柳十三又道:“小孩,眼睛乾淨,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鬱楓或許也是這樣。”
“……”她回憶鬱楓害怕時的樣子,要說他看到妖魔鬼怪,說他不認識‘它’,不叫‘它’過來,似乎也解釋的通。採箏有些拿不住主意,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假如是真的,要怎麼辦?”
“我瞧他不像是被上身了,精氣神還挺好的。應該只是偶爾能看到那玩意,不嚴重,你回去買點紙錢,唸叨幾句好話,送送小鬼。”
“回去?”
“嗯。就算有不乾淨的東西,也是你們從府裡帶來的,絕不可能是咱們家的。”柳十三無比肯定的說道:“咱家這院,住著十幾個舞槍弄棍的後生,陽氣旺盛,邪鬼不侵。只有葉家這種深宅大院,上百年裡勾心鬥角,不知冤死多少人,才愛產這些玩意。”
採箏無語的凝視外公,許久吐出一句話:“那我回去買點燒紙唸叨唸叨吧。”
柳十三剛要說話,就見辛氏挑簾子進來,沒好氣的對採箏道:“你大伯來了,說什麼要見你,還帶了點東西來。”
上次她回家孝敬了大伯一個小妾,不出意外,那邊應該因為妻妾爭寵鬧的雞飛狗跳才對。大伯母來罵她,還說得過去,大伯怎麼來了?採箏道:“我不見,就說我病了,不管帶了什麼東西,都別要。”
辛氏道:“我也覺得有鬼,這我就去把他趕走。”
大伯父來找她作甚?只是單純示好?
她這個疑問很快解開了,外婆見完大伯回來才坐下,丫鬟歡歡喜喜的跑進來稟告,說小姐和姑爺來了。辛氏喜道:“採箏,昨天我派人去告訴你爹孃,你在這,他們今天早早就過來了,還算長點心。”
母親柳氏比上次見時,氣色要好上許多,果然離開鬧心的親戚們,安安靜靜的過日子,省心多了。父親顏岑安還是老樣子,見了她,總是一副牙疼的表情。
顏岑安開口第一句就是關心的問葉鬱楓在哪,採箏輕飄飄的答道:“睡覺呢,沒醒。”
顏岑安道:“你能不能上點心,他睡這麼多能好嗎?”
採箏道:“反正已經這樣了,少睡也聰明不起來了。”顏岑安拿指頭指了指她,一番忍耐,把惡氣嚥了回去。採箏直切重要問題:“大伯父剛才來了,他想要做什麼?”
顏岑安表情溫和下來:“他聽說葉家開春要修園子,他認識幾個販運太湖石的,想……”
不等他父親說完,採箏一咧嘴:“想讓我在中間出出力,幫他走後門?告訴他,我上面有太太,太太上面還有老太太呢,府內的事,我可插不上手,以後別指望我。”
顏岑安一咂嘴:“嘖,你大伯不沒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嗎?你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算了,瞧把你嚇的,避親戚跟避瘟疫一樣。也不知你大伯怎麼就招惹你了。”
採箏聽他嘟嘟囔囔的嘮叨一堆,心生厭煩:“我去看看鬱楓醒了沒,您慢坐。”離席而去。
外面冷,她走的很快,進了屋,忍不住抱著肩膀抖了抖身子:“這天可真冷,鬱楓,一會你出去,多穿點。”進了裡間,沒看到碧荷,只有鬱楓一個人歪歪斜斜倒在床…上,臉埋在衣袖間,不知是睡了還是在休憩。她走過去一眼究竟,才靠近,就聽他哇的一聲坐了起來,笑著把她裹緊懷裡親熱。
“採箏,我要你!”他伏在她耳邊道:“九連環,我解開了。”一手拎著解開的九連環在她眼前晃了晃,眸子裡帶著幾分得意。
“碧荷幫你的吧。”她不相信他。
他被冤枉,很是氣惱:“沒,是我自己解開的。啊,我明白了,你就是不想認賬!那也不能隨便冤枉人啊,哼。”
眼看他生氣了,採箏趕緊笑著哄道:“我信了,我信了,是咱們鬱楓解開的。”他這才哼唧了幾聲,轉怒為喜,在她腰間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