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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

見他這麼說,李淺墨只覺得更為好笑,差點沒笑出聲來。一瞬間,他竟想起了與柘柘初見時的樣子。心道,如果柘柘還是初見時那樣,倒與這老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絕配。

這麼想著,他心裡忽念起那日在陳淇處聽他和毛金秤念過的幾句詩來,忍不住口裡低吟道:“萬壑松濤地獄變,瘋魔巖底虎狼蹲,醜怪驚人能嫵媚,畸零極處可通神。”然後一拍掌,“這四句關於大荒山流脈的歌謠,最後一句說的可就是你?”

那古怪老人笑兮兮地看著他,卻似越看越覺順眼,也就好聲好氣回答他道:“虧你猜得到。沒錯,最後一句說的就是我,前面那句,萬壑松濤地獄變裡的‘地獄變’,說的就是你在千秋崗上碰到的那班小子了,而下面這個道觀裡,你不去也罷,去了你這長相好看的小子只怕就要愁了,那裡住著的可是‘醜怪驚人能嫵媚’的那班無鹽女。”

說著,他忽伸手往自己頸上打了一巴掌,這一下,他打得還頗重,疼得他自己都呲牙咧嘴了下,一板臉,怒道:“我不跟你說了,當年,我可是發過誓,這一生,只要再見到跟羽門有關的人,我一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被你東岔西岔,差點忘了這正事了。”

只見他一臉怒色,也不知是在氣李淺墨,還是在氣他自己。

李淺墨見他發怒,忍不住心頭一凜。可一眼之下,卻覺得那老兒最是老沒正形,就是怒,也怒得可愛,唇角忍不住掛上一抹笑意。

卻聽那老人怒道:“你別笑,今天,我可是來找你算賬來的。”

他扳起手指,自己計算道:“七十年前,我投羽門不得,當時我怒得發了毒誓,如果我碰到羽門弟子,若果真長得好看,就抓住他,要在他臉上橫十八刀,豎十八刀,把他劃得比地獄變中的那些醜鬼還要兇惡,讓他一輩子不好意思自稱羽門弟子。”

他口氣兇惡,可見當時恨意極重。然後,他又扳了下手指。

“到了後來,六十年前,那時我身為青壯,念頭就改了。心想著,如果碰到羽門弟子,最好她是個女的,那時,我就要把她抓來做老婆。可羽門沒有女弟子,那麼,那男弟子凡有什麼姐姐妹妹,姑姑姨娘,甚至他媽,我都要一一抓來做我老婆。”

“他既長得好看,他親戚料也不會差。他們收徒不是要求好看嗎?我就要他家人一個一個給我這醜鬼做老婆,氣死羽門的列祖列宗。然後,大房,二房,三房……一順溜往下排,有多少個,我就抓多少個。”

說著他嘆了口氣:“後來,五十年前的,四十年前的……我接著發的願,就不跟你細說了。”

他似傷感於年華的流逝,哪怕當初發的那麼荒唐的願,今日看來,也有一股年輕的生命力在裡面湧動著。

他自傷罷,重整怒氣,接著道:“但你別以為事情就算完了,三十年前起,我就另有了打算。如果讓我碰到了羽門的徒弟,那我也不能輕饒。毀容就罷了,難得這世上長出一張好臉,毀了未免可惜;娶老婆也罷了,我也老了,想起女人就煩了,還不如做我的孤老頭子畸笏叟省心;可如果碰著,我一定要把他抓過來,逼他做我的徒弟,讓他脫離羽門,氣死羽門那些已死了的比我還老的老不死的列祖列宗。”

說著,他惡狠狠地盯著李淺墨:“你個小娃,很不幸啊很不幸!在我還沒又碰到個十年,想改個念頭時,你就碰著我了。今日,我要把你強抓過來,逼你做我徒弟。你聽著了沒,這可是對你們羽門最好的懲罰!”他說得一本正經,李淺墨聽了個纏纏繞繞,雖見他一臉怒色,卻只覺好玩,忍不住撲哧一笑。

那老人怒道:“你笑什麼?”

李淺墨道:“什麼叫‘氣死羽門那些已死了的比我還老的老不死的列祖列宗’?他們既是已死了的,又怎麼叫老不死的?”

那老頭兒一呆,撓撓頭,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出來。笑罷,他居然一本正經地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還在身邊拍拍,示意李淺墨也來坐下。

李淺墨當然不肯坐下,卻聽那老人嘮嘮叨叨道:“跟你說,給我當徒弟,好處多著呢。哪怕那個像你師父又不像你師父的小骨頭功夫再高,也未見得能高過我。何況,我有很多他也不會的好玩的本事。

“比如,你看,我年輕時那麼醜,現在你看到我,也說我不醜吧?這就是我獨門秘技之一,我精研了七十多年,這世上,再沒第二個會的。你還是跟了我最好。你現在雖說看起來不錯,但人的相貌是最靠不住的,再過些年,說不定你就會醜。可只要跟了我,我保你老來也會生得越加好看。何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