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衰老的肢體之上,《底慄車》的音符無聲崩潰了,像凍裂在冰層中的破布。
緊接著,瘋狂地怨念拉扯著她,吞沒了她最後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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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一瞬間被拋入無盡的深淵中。
眼弗能視,耳不能聞,嗅無氣味,觸無所感……
殘酷的琴聲一次次得將她的感知從他身上剝離,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佝僂的靈魂絕望地落入深淵。
墜落,無止境的墜落,沒有盡頭的墜落。
前所未有的孤獨席捲了他的意志,令她發出哀鳴,可她連自己是否還能夠發出聲音都無法確認。直到最後,他看到一輪月光從深淵裡跳出。
在近乎永恆的孤獨桎梏裡,一切都失去意義。就連活著都變成了漫長的噩夢。
在沒有時間可參照的深淵中,這噩夢彷彿永恆無盡,桎梏了她千百年,可真正所感所觸的,只有那麼連意志都來不及運轉的一瞬。
一瞬過後,鬼婆依舊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嘭!
炮仗丟進水溝中的聲音響起。
細微地爆響來自於她的顱內,像是什麼脆弱又柔軟的組織破裂了。黑紫色的淤血從她的眼角、鼻孔、耳膜中潺潺流出。
可是她終於從噩夢中掙脫了。
在這最後的時光裡,呆滯地凝視著少年背後的虛影,似哭似笑:
“你竟然……還在這裡……白頭髮的怪物,竟然是你!”
她的聲音滿是錯愕:“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那種眼神裡,隱約顯露出惡毒的嘲諷,還有發自內心地恐懼。可這只是迴光返照的最後時光,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倒地不起。
潺潺地血液從她的身上流出,匯聚成血泊,滲入石板的裂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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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然的琴聲依舊在狹窄的空間中迴盪,隨著小巷的延伸向著四面八方擴散,漸漸消散的聲音地融入了石中、水中和風中。
那一刻,整個阿瓦隆下城區的人都在睡夢中聽見了那種隱約的聲響。宛如金鐵交錯的鏗鏘琴聲融入了夢境裡,將夢境也隨之改變了。
於是,他們看到在這漆黑的深夜裡,不知何處而來的海潮洶湧。
就在無盡的海潮之中,有銀白色的月輪從天空的盡頭升起。月光遍照,向著世界仁慈而公平地灑落清輝。
海上生明月!
此刻天上地下,盡數是這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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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琴絃開始潰散了。
那些凝聚成實質的以太重新失去了形體,幻化為銀色的霧氣。霧氣在氤氳中飛速的消散,折射出那個若隱若現的虛影。
像是從極遠方投來的海市蜃樓,他的身影一片模糊,面目空白。但凝視著面前的少年時,眼神便一片溫柔和憐惜。
他撫摸著少年的白髮,像是要藉著這虛無的霧氣觸碰他,可是卻無能為力。
直到最後,葉青玄終於從那種忘我的境界中甦醒,卻只來記得看到他最後的影子。
他漸漸遠離,要隨著霧氣一起消散離去了,察覺到少年錯愕地目光,便停下了腳步,微微地回頭,模糊地嘴角像是微笑著,卻無法看清。
“葉子,解開那個謎題。”
他嘴唇無聲地開闔:“到那個夢的盡頭去。”
霧氣波瀾了一瞬,消失無蹤。
葉青玄呆滯地看著他曾經存在的地方,想要說什麼,卻已經來不及。
他覺得自己看到幻覺,可那種感覺分明是真實存在過的。那個男人回來了,因琴聲的呼喚而來到這裡,短暫地停留之後,無可奈何的遠去。
他憤怒地捶打著牆壁,像是發洩著自己心中的難過和無力:如果自己早一些甦醒的話,是否就來得及和他說一些什麼。
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或許是怒罵,或許是控訴……可你為什麼要離開的那麼快?
葉清玄懊惱地垂下頭,擦著眼角,像是要驅除掉徘徊在那裡的酸澀苦意。
直到此時,他才看到女孩兒漸漸睜開的眼眸,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中甦醒了,她睜開疲倦地眼眸,凝視著面前的少年,想要判定他是否是自己的幻覺。
“你醒了?”
葉青玄想要把她拉起來,卻覺得渾身上下都像是被石頭砸過一樣生疼。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碎裂掉的指骨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拼接回去了。
十指依舊腫脹和烏黑,但已經不是徹底的壞死,或許敷藥之後還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