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二意的浪蕩子與一片痴心卻被拋棄的女人的故事,數不勝數。
橫江唯獨沒聽說過仙道世間的道君,與深淵地獄魔女之間,竟然還有這麼一段令人瞠目結舌的感情糾紛,這實在太令人詫異。如今橫江細細一聽,恰巧聽到魔女給翟青衣兩種選擇,又說她和翟青衣之間只有兩種可能,橫江心中亦是格外震驚。未曾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要讓翟青衣化灰的魔女,用情如此之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橫江知曉了翟青衣與魔女之間的舊事以後,他亦免不得心生感慨,多了幾分憐憫,於是向水笙兒說了一句“這個魔女,和我想象中的深淵諸魔,有點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歸根到底,他們都是一樣的兇殘,惡毒得很呢。”水笙兒遠遠看了魔女一眼,卻又怕魔女現她在偷聽,於是又低下頭去,只把先前魔女評價趙四和火苗兒,以及評價她和橫江的話語,在橫江面前複述了一遍,又道“魔女見趙四和龍女分開跑,就說別人大難臨頭各自飛,是一對狗男女,實在該死。見我們一起離去,就說我們大難臨頭之時,竟然還心心相印,簡直罪該萬死……,這樣的魔女,誰會受得了她?至於她後來對翟青衣前輩說,只要肯娶她,她就會像我們仙道世間裡最賢惠的女子那樣,相夫教子,我是不信的。”
橫江覺得水笙兒此言,大半有理,只隨口一問,道“水道友為什麼不信她?”
“我能感覺出來,我和這個魔女,絕對不是同一種型別的女子。我可以相夫教子,不求轟轟烈烈,只求快快樂樂過一生。這個魔女既然和我不是同一型別的女子,那她就絕無可能相夫教子。”
水笙兒低垂著頭,偷偷看了身側的橫江一眼,見橫江也在注視著她,水笙兒趕緊躲開眼神,臉色卻再度紅了起來,連說話的聲音也格外的低沉,格外的溫軟,讓人聽了之後,只覺得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朵一直延伸到心中,她道“我沒有什麼大的理想,也沒有什麼大的目標,我只想找一個我喜歡的人,而且他正好也喜歡我,那我就和他結成道侶,一起等日升日落,一起看過往的煙雲,再生一些孩子,陪著他們漸漸長大……小哥哥,你呢?”
此情綿綿,毫不遮掩。
橫江但覺難以招架,只指了指遠遠近近暗灰色的蒼山,抬頭看向站在血色蒼穹下的魔女與翟青衣,道“諸魔未滅,何以為家!”
“那……那……”
水笙兒有些猶猶豫豫,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橫江,最終鼓起勇氣,道“那人家陪你,滅盡誅魔,再談成家,好麼?”
水笙兒沒有得到橫江的答覆。
她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橫江已經無影無蹤,只有一封書寫在金箔信紙上的信箋,擺在旁邊的石頭上。深淵地獄風大,呼呼作響,金箔卻是仙門中人以鍊金手段,用從黃金裡提取的金精淬鍊而成,極為沉重,風吹不動,故而沒被風吹走。
水笙兒拾起信箋,看了一看,見其中寫的都是道別之言,橫江最後也只在信中說,讓她在此稍等片刻,那翟青衣道君必定可以說服魔女,再帶她前往營地。至於橫江自己,則選擇了孤身前行,去往營地。
“小哥哥你怎地知道,翟青衣道君就一定能說服魔女?魔女雖然是深淵諸魔,可不論如何,她都是一個女子。女兒家的心事,又怎是你們男人,能猜得透徹的?”
一顆淚珠,從水笙兒眼角滑落。
水笙兒恍然抬頭,看向天空,傾聽著魔女和翟青衣之間的對話,她已不再掩飾偷聽的舉動,竟不懼魔女察覺到她偷聽之後勃然大怒要殺她。此時此刻,不知怎地,對於水笙兒而言,生與死都已不再重要。
可就在此刻,水笙兒聽那魔女說道“翟青衣!你跟我說過,你說話一定算數。這一次是你自己親口對我說的,以後要是翻臉不認賬。我……我……宇宙天地雖然長久,可這一方原本錦繡億萬裡的天地,如今也已化作無邊地獄。仙道世間雖然昌盛,可你若負了我,我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讓仙道世間,化為無盡深淵當中,新的一層地獄……”
此言一出,魔女捲起一方血雲,當空飛走。
水笙兒將橫江留下的信箋,貼身收好,也暗中對自己說道“過諸魔滅盡之後,再談成家。你要是騙我,天長地久世有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深淵地獄,荒涼可怖。
十萬裡內,不僅沒有人煙,連生靈都見不到一個。不論是飛禽走獸,甚至連蛇蟲鼠蟻,昆蟲一類,都一個不見。
橫江沒有施展飛行法術,而是一步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