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好一座遠古大陣!我把令旗持在手中,竟可透過重重陣勢,將陣外諸多景物,看得清清楚楚。這一座十方俱滅陣,佈置在荒蕪真人院子裡,只佔了一片方圓十餘步的小角落。可這大陣當中,雷光電火遍佈之處,何止千步萬步!”
“仙門高手,不進納須彌於米粒之內,更可聚天地於方寸之間!此等道術仙法,乃咫尺天涯的大手段。諸如我身上的乾坤袋,用的就是納須彌於米粒的手段。如今這荒蕪真人的十方俱滅陣,理當就是聚天地於方寸之間。此等手筆,比起以煉器之法,煉製出一個乾坤袋之類,不知要高深了多少倍。可荒蕪真人卻在揮手之間,將此陣佈置而成,端的是仙路道君,得道真仙,非同小可。”
橫江正思忖著,陣中火勢,越來越強。
好在橫江有令旗在手,烈火一到他身邊,便朝著左右分開,燒不到他分毫。
荒赤與荒橙兩兄弟手中沒有令旗,站在火焰裡瑟瑟抖。
突地,一聲暴喝,響起在陣外。
“此時不顯出原形,更待何時!”
橫江順著聲音的來處,回頭一看,只見荒蕪真人拄著柺杖,一臉嚴肅,眼中照射出兩道如電芒一樣的視線,刺破陣勢,一左一右落到荒赤和荒橙二人身上。
兄弟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苦著臉,不肯吱聲。
“忤逆子!看我不我打斷你們的腿!”
荒蕪真人大吼一聲,手持扁柺,朝陣中隔空打來。
扁柺靈光閃閃,在空中揮落之時,長度激增,猶如一條從天而降的龍尾,甩向十方俱滅大陣,破開滔天陣勢,直達荒赤與荒橙二人頭頂。
橫江淡然站在一旁,靜靜旁觀。
此乃祖孫之間的家務事,奶奶打孫子,天經地義,橫江身為外人,自是不能插手。
“奶奶,我們現原形了,你趕緊收了神通吧。”
“奶奶快收了神通吧,我們身子骨弱,這要真打下來,還不得把我們給打死了呀!”
兄弟二人連連怪叫。
不等如同龍尾的扁柺落下,已變成了兩隻身長數十米的大烏龜,龍盤虎踞一樣,趴在陣中熊熊火焰裡。兩條長長的烏龜尾巴,在烈焰裡掃來掃去,橫江定神一瞧,卻現那竟不是尋常烏龜尾,反倒是和空中扁柺所化的龍尾,極為相似。
“哼!”
荒蕪真人見孫子現出原形,這才收了神通,將扁柺駐在地上,再和顏悅色看向陣中橫江,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小友了。你手中陣旗,可操控十方俱滅陣中雷霆,我這兩個龜孫子要是敢變為人形,你執掌陣中雷霆,給我狠狠的教訓他們!”
橫江把令旗一甩,點頭應承,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前輩放心。”
“本真人信得過你。”
荒蕪真人再將扁柺一揮,陣勢再度變幻。
如今,就連手持令旗的橫江,也見不到陣外景象了。
令旗急劇變熱,似一個燙手的烙頭,燒得橫江手掌冒煙。
若換做旁人,早已承受不住火辣辣的疼痛,將令旗放下,橫江卻牢牢將令旗抓在手裡,神色不改。
十餘年來,就連令人痛不欲生的心癮折磨,橫江都一路堅持過來了,此等烙鐵燒身的痛苦,又算的了什麼?
不遠處變成烏龜的兄弟兩人,則目瞪口呆盯著橫江手中冒出青煙的令旗。
荒橙眨著眼睛,沉默不語。
荒赤張大嘴巴,驚得口角流涎,道:“橫道友厲害啊!二弟你看,令旗燒得他受傷皮肉成灰,連骨頭都露出來了,這橫道友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滴個乖乖!難道橫道友也是妖修,而且是石頭、鐵塊一樣的異類妖修,修煉而成的?可是石頭一類修煉成妖,多半木木訥訥,痴痴呆呆,橫道友你氣宇軒昂,一看就飽讀詩書,不像呀!”
荒橙撇撇嘴,道:“也許這人,是哪位天尊府中,磨墨的硯臺,壓符的鎮紙一類,得了機緣修煉而成,自然飽讀詩書。”
“二弟,且讓我用破妄之眸,看他一看。”荒赤眼眸一睜,瞳孔放光,照在橫江身上,隨即搖搖頭,道:“二弟,這回你想差了,橫道友還真不是我輩妖修。”
荒橙閉上眼,烏龜腦袋上滿是汗珠,道:“咱們自身難保,我管他是人是妖。”
十方俱滅陣中,已是火焰滔天。
烈火呼呼作響,將荒赤和荒橙兄弟的烏龜殼,燒得一片通紅,險些融化。
兄弟倆苦不堪言,荒橙咬牙支撐,荒赤則將脖子甩了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