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的劍法練得如何了?”
葉隨風愣了一下,隨即回道:“還是比不上大哥,大哥當初在安都城使出的那一劍,我到現在也想不出破解的方法來。”
凌汐池也回憶起了安都城的那一晚,那是葉孤野與葉隨風第一次交手。
葉孤野的劍快而準,沒有任何的花招,沒有任何的廢招,可只要他出招,無論對手是誰,就沒有擊不中的時候,因為葉孤野曾跟她說過,真正要殺人,只要一劍就夠了,所以他一直在苦練那一劍,能殺人的那一劍,最後他自己也變成了那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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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隨風在劍道上也和他一樣,苦練能殺人的那一劍,也是快準狠,劍出時勢若雷霆閃電,可他心中的仇恨沒有葉孤野深,也不曾有過葉孤野那些慘痛的經歷,所以出劍之時並沒有那種讓天地都為之震撼的極致力量。
凌汐池道:“隨風哥哥,你能練給我看一下嗎?”
葉隨風又愣了一下,隨即拔劍出鞘,森寒的劍氣頓如一條出淵的冰龍,帶著凌人的寒意,讓人的血液和骨髓都為之冷了起來。
凌汐池還來不及眨眼,場中四散的數只球幾乎在同一時間四分五裂,而劍光只一閃而過,再看去時,葉隨風的劍已經回了鞘,彷彿從未拔出來過。
他的劍很快,但對比起當初的葉孤野來,還是不夠快,如果他再一次對上葉孤野,被破的那一個仍然還是他。
凌汐池看出了他的問題所在,說道:“隨風哥哥,我曾練過無我劍法,萬法不離其宗,所謂劍道也是殊途同歸,無我劍法乃為破劍而生,只要練成了無我劍法,任何有形之招都可以找出破解之式,而若想要自己的劍法不被破,就先得知道如何破,破中有立,立中有破,以破促立,立在其中,你要不要看一下無我劍法?”
這便是她要支走非煙非霧的原因,蕭惜惟不喜歡她再碰劍,不喜歡她再練武,只要非煙非霧在,她們就會把她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他,她可以不再修煉武功,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將自己所會的武功教給別人。
她雖然已經收了幾個徒弟,可現在看來,沈桑辰和穆蘇的天賦雖好,但畢竟少年心性,經歷有限,並不能完全領悟無我劍法的真諦,而雷小虎更是資質有限,並不是塊練武的料。
但是葉隨風不一樣,他和葉孤野一樣,是天生為劍而生的人。
適才聽見葉隨風說他這些年止步不前,沒有突破,她便知道,他已經遇上了瓶頸,只要跨過了那一步,他就會更上一層樓,可往往就是這簡單的一步,反而會成為終身都逾越不了的鴻溝。
練武最忌一葉障目,必要時,只能從其他方向找尋突破之法。
或許葉隨風在看過完整的無我劍法,知道別的路是如何走的之後,會有所領悟。
葉隨風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回答了一個字:“好!”
凌汐池如今的力氣沒辦法支撐她拿起劍練完一整套劍法,只得讓風聆給她找來了一根樹枝,她一邊使著劍招一邊將精要之處講了出來,等到練完一整套劍法後,她整個人已累得氣喘吁吁。
風聆連忙將她扶坐了下來,帶著嗔怪的語氣道:“阿尋,你這又是何苦?”
凌汐池搖了搖頭,目光卻沒有離開葉隨風分毫。
葉隨風還站在那裡,彷彿入定了一般,整個人都好似陷入了一種極度空茫的境界裡,剛才的劍招化作一縷縷意念在他腦海中流淌著,並且逐漸快了起來,然後,他縱身一躍,執劍在手,落入了寬闊的蹴鞠場中。
四野風動,場中沙塵滾滾而起,葉隨風一動不動,身側卻彷彿浮現出了萬千劍影。
那一刻,他的氣勢完全不同了。
風聆道:“你的苦心果然沒白費,看來他定是領悟到了什麼。”
凌汐池笑道:“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是他自己將自己困在了一個瓶子裡,只想著衝破瓶頸就能看見更高的境界,但或許,其實那個瓶子並不存在,所謂的障礙是他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限制,他只要往旁邊看一眼,便能找到出路,凡事若求極致,常會陷入僵局,如稍作轉圜,反而有無限生機。”
很多時候,人的進步,只需要那一瞬間的靈光一現,然後就會產生無限可能。
風聆嘆了一口氣,突然扭頭看著她,卻見凌汐池也看著她,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聲來。
“阿尋,其實我有話想跟你說。”
“風聆,其實我有話想要問你。”
凌汐池愣了一下,見風聆神色不對,便說道:“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