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樣地掙扎,尖叫起來:“走開!你這個渾蛋!你不配叫她的名字!你不配作她父親!”
阿格策望日朗怔了一怔,更加使勁地按住她,強忍著心痛,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柔和鎮定:“我是她的父親,怡安是我最愛的女兒。”
“閉嘴!你為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拿她做犧牲,還敢說愛她。”
“我和你一樣,要她平安快樂。楚言,鎮靜一點,用你的腦子想想。皇帝已有悔意,不過一時下不來臺,想要等個一段再改口。怡安是女孩,對於他沒有用。他不可能用怡安牽制父汗牽制準噶爾,他能鉗制的只有你我,他要的是我們回去全力為他周旋,為他再爭取一兩年。你我也不希望看著這仗打起來,能做的無論如何都要去做。最多一兩年,一定會有分曉。如果一切順利,我們自然會再來。金口玉言,皇帝不會不放她走。萬一,真的打起仗來,怡安留在京城,比回準噶爾更安全。在準噶爾,她是大王子的女兒,是富有的清國公主的女兒。在這裡這些人眼裡,她只是楚言的女兒。”他會爭取和平,可他也要為最壞的情況作好打算。
如果父汗決定對西藏或青海用兵,一定會防著清國,也一定會防著她。他也許要帶兵出征,也許要負責邊境的防衛。他們一家很可能會被分開。她勢必會失去很多自由和權利,但無論從情感還是從利害上,父汗都不會傷害她。
兩個孩子有可能被從她身邊帶開。哈爾濟朗身份要緊,不被送進喇嘛集,就會留在父汗身邊。哈爾濟朗武藝小有所成,雖然大膽頑皮,也很警覺機靈,有能力自保。他擔心的是怡安。怡安太小,還什麼也不懂,莽撞貪玩,沒幾個人管得住。
準噶爾並不是一塊安全的樂土。外有哈薩克人虎視眈眈,內有回人蠢蠢欲動,蒙古人中甚至他的家族裡,也有人妄圖除掉他或者垂涎她的財富。一直以來,他們太強大,佔盡優勢,所以能夠平安無事。可一旦他疲於奔命無暇分心,她被縛住手腳難以施展,暗藏的敵人就會發難。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他們最大最明顯的弱點——怡安。她身邊多的是漢人回人,那些人他信不過。
京城的生活相對平靜安穩。從皇帝太后,到有權勢的阿哥們,或多或少,都對她有著一份特別的感情。她的家族雖然失寵,影響仍在,勢力仍在,與皇家的聯絡仍在。皇帝也許只想用怡安來牽制他們,太后卻是真心疼愛。對於其他的人,怡安只是楚言的女兒,皇家佟家的外孫女。
只要他們全都平安地好好地活著,暴風雪過後,天色終究會放晴。
楚言淚眼朦朧地搖著頭:“一兩年?我們還能有一兩年嗎?就算不打仗,一兩年後,你帶著哈爾濟朗來換怡安嗎?你以為怡安是個物件,找個妥當的庫房存著,不壞不碎就行了?被父母生生丟下,你讓她怎麼想?傷不傷心?一兩年?你可知道,她一輩子只有一次這樣的一兩年?我一輩子只有一次她這樣的一兩年。”
阿格策望日朗一窒,無言以對。
楚言不再理他,抱頭苦思。她不該走這趟!出逃的路一通,她就該帶著孩子走。她一直擔心康熙會拿她的孩子玩花樣,可她的防備一直主要用在哈爾濟朗身上,怕康熙來個“宮中撫養”把哈爾濟朗帶走,培養成傀儡。怡安是女孩,照理對他是沒用的。如果怡安也不來,康熙一定會生疑,阿格策望日朗的使命就一點指望也沒有了。懷著僥倖,她帶著怡安回來了。康熙還是生疑了。他的使命還是失敗。而她,把女兒弄丟了。
事情至此,她怨,她恨,她悔。可怨恨後悔都沒用,她必須趕緊想個法子把女兒找回來。她的孩子是她的,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她只要帶著她的寶貝去過平靜安寧的生活,身後,這些人愛怎麼打愛怎麼鬥,她都不管了。
可是,她想不出辦法。越急,越痛,越想不出辦法。
阿格策望日朗望著她,心中滿是挫折無奈,良久,傷痛地嘆了口氣,走了出去,看見呆立在門口的圖雅,輕輕吩咐:“照顧好王妃。”
圖雅端著已經涼了的茶走進房中,看見這樣的王妃,既驚且痛,慢慢下了一個決心。
圖雅蹲下身,握住楚言發涼的手,清楚地說:“王妃,我留下。我來陪著怡安。我會帶著怡安回去。我一定會。”
金蓮映日。李德全輕手輕腳地走到康熙身邊,低聲回道:“靖安公主來了。”
康熙放下手中的書冊,嘆了口氣:“叫她進來。”他早知道,這丫頭不會那麼容易對付。
楚言認認真真地三拜九叩。
康熙眉毛微動:“起來,坐吧。不是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