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不是當時我心裡住著個宋南川,我也不敢保證我不會真對他產生什麼想法。在我們交往的那段時間,他待我確實是真心的好。
現在看來,我兵行險招是對的,儘管發生了一連串的意外。最出乎我意料的是,陸西城居然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酒店房間上空盤旋著低氣壓,彷彿四周看不見、摸不著的全是無法呼吸的二氧化碳,沉悶得令人幾欲窒息。陸西城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天衣無縫,可對於我來說他並不陌生,我又怎能讀不出他眉宇間的慍怒?我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把李拓找來這事,我做得確實不怎麼地道。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幾分鐘,陸西城終於開了金口,他的語氣平淡,卻不知怎麼的,讓我有種前所未有的威嚴感。他回頭看了蘇適一眼,對他說:“廖馨馨這樣的性子,你還敢讓她跟你們一起胡鬧?”
蘇適撇撇嘴,大概沒想好怎麼回答。
陸西城又道:“回國後你去跟家裡說清楚,這件事是你不對,別讓人家一個女孩子獨自承擔後果。”
面對陸西城,蘇適居然跟個孫子似的,半句話都不敢說,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我心下鄙夷了蘇適一番,丫就收在我面前裝大爺;也不知平時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去哪裡了!
我以為陸西城訓完蘇適後會接著訓我,誰知他就此打住,跟蘇適和夏彤道了別,從從容容地走了。我沒反應過來,卻也只能跟著他走。
出門前我對蘇適警告加成脅了一番,這是他惹出來的事,若是被阿姨知道了,他休想拖我下水,不然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退一萬步,就算我不把他怎麼樣,童虞茜也會替我出氣的。
走出酒店大門,陸西城依舊沒有放慢腳步,我穿著高跟鞋走不快,喊他他並沒有理我。我一著急就踩到什麼,趔趄著栽倒,很不優雅地跌坐在地。酒店大門通往停車位的這條路是用小石子鋪的,我的手臂被硌得火辣辣地疼。
“一個大男人,真是小心眼!”我腹誹道。
就在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一隻手伸到我的面前。
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比起我曾經最想牽住的宋南川那雙可望而不可即的雙手也不遑多讓。順著手指往上,我看見的是手臂上那塊在路燈下反著光的Patek Philippe手錶。
這個場景……
我怔怔地出神,就在那個細微的瞬間,有什麼東西拼命想從我塵封的記憶裡鑽出來。這一幕是麼的似曾相識,好像在多年以前,我的眼前曾發生過一模一樣的畫面。
“你準備就這樣一直坐在地上?”陸西城抓住我的手。
我握住他的手,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
“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我的氣。
“你覺得我是在生氣?”我低聲抱怨著。
“難道不是?”
“我只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什麼意思?”
“馨馨,你很聰明。之於你,或許你解決問題的方式才是最正確的。我不夠了解你,但是就像我之前對你說的:我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去相互瞭解,不是嗎?”
“你以前是不是來過倫敦?”
陸西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打斷,一時間忘了回答。
我說出了心底的疑問:“剛才在蘇適的房間,你知道急救箱放在哪裡,你是不是住過這家酒店?亦以前來過倫敦吧?”
“來過。”
“那……你以前認識我嗎?”我屏住呼吸,“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或許是我忘記了什麼,或許是我太過敏感。我也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突然出現的某個場景,好做以前真真實實地發生過,時間久遠得彷彿是在上輩子。所以我一度懷疑,生而為人,是不是都有一次軌跡和今生完全相同的前世。
和我的心底強烈的期待不同,陸西城矢口否認:“不認識。”
我猜到了是這樣的答案,也明知這是真正的答案,但我心裡還是有種奇怪的滋味。我想了很久,這種滋味大概就是不甘心吧:我不甘心和他曾經的人生真的沒有一丁半點兒交集,不甘心我和他的婚姻真的只是因為合適。
誰讓我是我媽的女兒呢?她是個浪漫主義者,我有她的基因,血液中多少也會流淌著浪漫主義情懷。她信仰愛情,而我相信緣分。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沒有邏輯可言的,大抵就像是,有時候我半夜睡不著跑到陽臺透氣,一抬頭看見天上閃著燈飛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