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阮喬苦笑一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現在是在後悔嗎?是嗎?太可笑了。那麼決絕的說出“滾”那個字,現在居然會後悔?
“給我畫一張,怎麼樣?”他依舊沒有回頭,淡淡的笑噙在嘴角,眼睛亮亮的看著遠處。
“就畫你現在看到的。”他突然轉頭靠近正愣愣看著自己側臉的阮喬,臉上的笑還未散去,彷彿一罈濃郁的,不小心開封的酒,“就畫我我”。
“真的要我走?”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帶著什麼情緒。
“我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
那隻磨人的小狗終於走了,這一次應該不會再在某一個街角,穿著髒兮兮的衣服,可憐巴巴的等自己去找了吧?應該不會了。
阮喬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胸口好像被壓著好大一塊石頭。
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變暖了。一整個冬天沒有見到的綠色,隨著春天的來臨,驕傲的綻放在樹枝上,正得意洋洋的俯視過往的人流。
阮喬發動摩托車風一樣的開了出去。
街道上的車輛很多,阮喬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了下來,兩邊的行人紛紛開始過馬路。
一個削瘦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穿著熟悉的白色衣服和淡藍色牛仔褲,高高瘦瘦的揹著包,垂著頭走著。
阮喬的心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是他!
本能的發動車子衝了過去,一個急剎車在那人的面前停了下來,對方似乎正在走神,被摩托車剎車的聲音嚇了一跳,連退兩步,驚慌失措的抬眼看著阮喬。
“小姐?”對方似乎驚魂未定,“有。事嗎?”
阮喬眼中的光暗了暗,輕輕搖搖頭,身邊的車子發出焦躁的喇叭聲還夾帶著司機不耐煩的叫喊。
兩個月了,再也沒有見到他。就像他當時說的,他再也沒有回來。還記得那天阮育一直找到後半夜也沒有找到,回來的時候垂頭喪氣的模樣比在賭桌上輸了錢還要失落。
這些日子以來,阮喬幾乎要忘掉這個人了。把從前那些設計書翻找了出來,一點一點的重新再看,畫筆幾乎不離手,時時刻刻都在畫,她要惡補這兩年來沒能畫畫的遺憾。老天似乎還是憐憫她的,雖然實力還沒有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可是至少現在能夠順利的將腦子裡的圖形一一呈現在畫紙上,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握著筆只會顫抖。
真的以為已經完全忘記了,可是剛剛卻鬼使神差的那樣衝過去,只不過是一個相似的背影而已,竟讓自己這兩個月的努力都白費了。
阮喬扯了扯嘴角。這樣看來真的中毒不輕。看來那隻小狗留下的不只是那一袋衣服而已,還有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自己的點點滴滴。
胡思亂想間,車子已經到了集團大門。
華麗的旋轉門鑲著金邊,異常奪目。進出的人們都是身著整齊利落的工作服,顯得一絲不苟。
阮喬暗暗咋舌,A—LINE果然名不虛傳,光是眼前這一幢全市最高的六十六層寫字樓就無人可比了,更別說在這裡的全國甚至全亞洲一線的設計師。
緊張感潮水一樣湧來,阮喬暗罵自己沒出息,居然叫一棟樓給嚇破了膽。她定了定神,把摩托車開到地下車庫停好,伸手摸了摸身後的雙肩包,那裡面是自己整整花了是幾個通宵完成的作品,從設計到修改每一步都力求做到最好,這一次真的豁出去了。
進了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阮喬按了今天面試的五十層,鮮紅的數字突突的往上跳,阮喬原本有些平靜下來的心也跟著跳起來,手心裡全是冷汗。
電梯突然在二十層的時候停下來,似乎是有人按了駐停鍵。電梯門無聲的開啟,阮喬下意識的朝後推了推。
在那個人進電梯的一瞬間,阮喬幾乎咬到舌頭。
冰冷的面容上依舊是面無表情,無框金邊眼睛將來人的眼睛上蒙上一層神秘的反光,一絲不苟的頭髮和以前一樣剪得很短,合身的黑色西裝完美的熨帖著身形,蛇紋黑皮鞋閃著高貴的亞光,彰顯著主人的高檔品味。
男人優雅的進了電梯,伸出保養的很好的手指按了一個六十六,隨後背對著阮喬筆直的站著。
阮喬不自主的往後又退了兩步,幾乎是貼著冰冷的電梯內壁,電梯裡安靜極了,除了阮喬急促的呼吸聲幾乎落針可聞。
怎麼可能會遇見他?
阮喬腦子裡像塞了一團漿糊。這個機器人和自己還真是冤家路窄。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