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了。因為她長得很有幾分動人的地方,所以打從進府那年就沒有幹過粗重的活計,一直讓嬤嬤們調教著怎麼近身侍奉主子。這回大少爺回來,她便一直呆在表哥童鞋的屋裡服侍洗漱起居。因為她年紀太小,所以希顏也沒有YY她和表哥童鞋有沒有XXOO。不過瞧這丫頭總是偷偷摸摸瞅著張若輝背影的模樣,希顏也暗歎:那一天恐怕是不遠了。
六天六夜後,船行至了通州碼頭。
因下船時天色還只是朦朦之色,碼頭邊又臨江起霧,是故灰暗暗的天氣裡只瞧見不遠處停著的兩輛馬車和車邊三個家僕模樣的人。馬車的桅角上掛著燈籠,上面明顯顯的一個張字,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來歷。希顏在離安慶府時,一直是和沅兒坐的一輛馬車的。所以這一回,她也想著自己肯定和丫頭坐第二輛車,卻不料。下船之後, 自己卻是直接讓張若輝拉上第一輛馬車,丫頭沅兒和表哥的長隨楓書以及若干行李則全堆到了第二輛馬車之上。
這情形?
他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說嗎?
看著眼前這丫頭瞧自己若有所思的那模樣,擺明了猜到自己和她有話要說。
張若輝自打那天之後,心裡就很是矛盾兼迷茫。首先是這件事情的始末以及上頭要自己帶她回今的意途,讓張若輝覺得很是不願兼為難。原想著一劑湯藥下去讓她忘了前塵往事,從此之後在江南安安心心的做個千金小姐。卻不料四年時光後,上頭卻突然改了主意。原因情由自己也是瞭解明白的!只是對這丫頭的未來總是有些擔憂。
四年,不算短的一段日子。一直乖乖巧巧的漂亮丫頭,讓張若輝還真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小表妹。
可是…………
算了。
“這副釵鏈是我臨家裡就給你準備好的。你的哮症原本並不重,只是這四年下來發現你總是見不得這些毛絮之物。京裡氣候不比江南溼潤,而且多種楊柳桐楓!以後出屋時,便戴上這個。面簾的料子是錦棉,最吸水透氣不過。一簾幹了就再換一簾,這樣就算是春盛時節,也不必怕你的病情反覆了。”
張若輝很是仔細的給希顏介紹他的新發明——古裝版防敏口罩。
從穿越第二天開始,希顏就知道自己再度穿到了一個破身子上面。雖說過敏性哮喘不是什麼難治的大病,但是根卻很難去除。在現代尚未如此,更不要說古代了。所以在老宅那裡時,一到春盛時節,希顏閣樓上的窗戶總是關得緊緊的。好在的是江南雨多氣溼,有些毛絮也起不了大事。可到了京裡,恐怕就真得用上這玩藝兒了。
好在,長得蠻漂亮。一雙海棠長稚尾金釵,簡單清麗。稚嘴裡叼銜的一條極細的金鍊上掛穿著一塊粉白色的錦棉。摸起來微溼,可戴在臉上卻也不覺得怎樣溼潮難忍,呼吸也還算順暢。
“謝謝表哥!”
希顏笑得很甜,謝得話聲也很甜。乖乖懦懦的模樣,讓張若輝一瞬間有象以前那樣輕撫她發頂的衝動。可手指剛抬,腦海裡就閃現出了那天她冰冷的面容和冷譏的話語。心中不由一嘆,唉,隨緣吧。
通州離京城並不遠,加上張府這車上的馬駒子腳力很是不錯,是故天色才大亮不一會兒。希顏就已然是聽到了人聲繁雜的聲音。直覺性的想挑簾看看外面的景緻,說啥也是三百年前老北京一日遊嘛。可沒成想,手剛碰到車簾,就讓張若輝給按住了。瞧他那一臉似笑非笑看自己的模樣,希顏就明白他想什麼了。
又是所謂三從四德、禮儀廉恥之類的東東,真無聊!
進了城,馬車自然就不可能象在城外那樣賓士了。慢慢悠悠的晃著走,也就不怎麼顛人了。雖目不能視,但耳卻能聽。耳風裡,希顏聽得馬車外面似乎很是熱鬧。
“冰糖兒多呀哎。”應該是冰糖葫蘆吧?
“哎糖瓜糖瓜哎嘿 。”賣關東糖的,相聲裡聽過。
“甜酸咧豆汁兒哎。”這個聽著簡單,象是賣豆汁的。怎麼會加個甜酸味呢?
再聽下去,不只聽出來這條街滿是吃食兒了,就連鼻子也聞著車簾子外面一股一股竄進來的各色食品果子香氣了。話說回來,今兒的早餐也還沒吃著。天沒亮就讓挖出被窩來,閉著眼才打扮齊整,船就靠岸了。這會子又馬奔車顛的,肚子早餓了,再聞上這一路的香氣。希顏覺得自己口水分泌的速度是以N倍的速度立體狂翻中。
好在,車馬在拐過一條衚衕後,速度又提了起來。噶答噶答的馬蹄子敲地聲音在又拐了兩個彎後,變得清脆起來了。聽這聲響,希顏就知道馬車行到青石板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