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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楊再興作反。有時中夜思之,想像晉城鐵騎渡江南下,沿途生靈塗碳的景象,總是不寒而。眼下這支精兵中。南人佔了四成,北人佔了六成,若是渡過江去,逢山開路,遇水操舟,都可如履平地,那時大宋朝何以保社稷?若是金人再趁虛而入。大宋危矣!

所喜者。近年來總是見楊再興將“忠”字掛在嘴邊,除卻對秦檜頗為不敬,常問候其母系親屬及歷代祖先外,對朝廷還是比較尊重的。但問題在於,楊再興是不是會一直這般,不與金人同流合汙?

是以奪了潞州之後,洪皓極力勸說楊再興趁勢出擊,近來撒離喝與嶽雷在太行相持,洪皓也急於讓楊再興透過與金人主力一戰。在宋金之間站穩立場,不可再首鼠兩端,做沒骨氣的牆頭草了!

楊再興對洪皓地心思也略知一二,楊致遠與楊懷南雖小,但逐日階從洪皓那裡接受的都是忠君愛國的好思想。免不了時時在父親面前複習功課。楊再興豈會一絲不覺?但眼下見洪皓喜出望外,還是不覺莞爾:“先生大約誤會了。這番收復太行關,卻不須一兵一卒。”

洪皓眉頭一緊,心下一抽,沉聲問道:“大人說是要收復太行關,又不發兵,難道任那撒離喝跑掉,再派遣土木匠人去修復太行關不成?”

楊再興聽得洪皓話中譏刺之意,不以為意,縱聲笑道:“先生雖久在晉城,卻未曾掌兵,試問先生,若眼下遣大軍困住太行關,將撒離喝囚在太行陘上,完顏亮將如何用兵?”

洪皓眉毛一挑,眼光閃爍,遲疑片刻才道:“老夫果然不曾暢曉軍事,只是紙上得來的一點淺見,大約不論太行關在誰人手中,完顏亮也絕不會帶兵上山的,他從中都所帶南下皆是精騎,上了山去能有何作為?十有**,是在山下與留守在金營中的賊子會合,說不定便會伺機來尋我晉城的晦氣!”

“咱家小看先生了!”楊再興忙為洪皓斟滿酒:“先生所見,一絲兒也不差,料那完顏亮兇名頗著,昔年兀朮軍中猛將如雲,倒埋沒了他,近年來對蒙古作戰,卻是屢立奇功,豈是草包?若我此時出兵斷了太行關,上有撒離喝急著逃命,下有完顏亮在外襲擾,旬日之間,豈能輕易成功?那時我軍無險可守,撒離喝居高臨下,完顏亮來去如風,如何是他對手?豈不大損兵馬?”

“晉城軍不去,彼軍未必不來,晉城恐怕也非平安之地,大人為何還道要出兵?”洪皓這才曉得楊再興粗豪外表下地細膩之處,忙回顧適才楊再興地出兵之論。

楊再興一瞥洪皓,不語而笑,將壺嘴往北方指了指,洪皓一見,思之片刻,白鬚顫動:“是了,大人練兵千日,豈獨保晉城平安而已?不知此番運用牛爺,須兵發何處?”

楊再興反問道:“先生以為,撒離喝與完顏亮攻太行不下,又不能奈晉城何,須往何處去?”

室中默然半晌,二人同時大笑,酒杯一撞,同時一飲而盡。此時柔福與阿蠻早已經遠遠避至他處,聞得這邊兩人笑得聲震屋瓦,都是相顧會心而笑。

兩日後,不出楊再不興所料,完顏亮率萬騎精兵抵達太行關下,直接掌握了營中軍務,留守的八千騎軍毫無保留地接受了他的指揮,畢竟龍虎上將軍上手持的是完顏宗弼親授的虎符,雖則軍令中要求完顏亮大軍當受撒離喝節制,但只要主帥還在山上,完顏亮完全可以調動其餘兵馬。待大軍入營安定,完顏亮率營中諸孛堇至太行關下察看地形。

“上將軍,此去不過三十里,便是大帥主營,明日末將再隨上將軍前往,今日已晚,山路冰雪溜滑,只怕去不得了。”一名留守的延安府將領上前稟報道。

完顏亮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沉聲道:“不必了,爾等只須著人進山,稟明大帥,就說咱家已經到了關前,卻不上山了——這兩萬精騎上了山去,只怕還拼不過數千山賊,何必以己之短,擊敵之長?保住此間不為他人所乘,便是幫了大帥,中都所來兵將皆不須上山!”

那孛堇心下一黯,老大的不以為然,這話雖說得還算客氣,卻已經將撒離喝的打法罵得一文不值,若是撒離喝在此,面上怕是已經掛不住了吧?但眼下這位貴為皇弟,豈可怠慢?只得一喧在心中咒罵,一邊唯唯而退。

完顏遠眺太行雄關,雖然被撒離喝所毀,但一片焦殘破敗之中,仍不掩其天下用兵奇險之地的氣勢,想及撒離喝為攻下此間,必折損不少大金好漢,完顏亮也為之一凜。再看山上石徑,處處險峻,若非鐵甲雄兵,只怕也難以攻上去,不曉得撒離喝是如何深入二三十里地。完顏亮來前早曉得此戰艱辛,至此更對撒離喝極為不齒:“撒離喝也積年用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