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鐘之後才離去,我只慶幸她並沒有念得更久。並不是因為我內心排斥,而是因為老媽重複的事情一再提起,講過又講,而且老是喜歡牽扯到其他事情上去,她從我功課太差、成績單為什麼都沒收到、房間太亂一路罵到我頭髮太長。這叫我怎麼消受的了?
等到老媽走了以後,我開啟螢幕,發現自己的人物死在地上不知道多久了,偏偏剛才又沒有存檔,這下又要重打了。
我忿忿地關上計算機,開啟物理講義。心道:「難道我就甘願聽你說教嗎?奇怪!」
心裡一股怒氣正無處宣洩,突然我眼瞥到桌上一角那條銀色墜子。我把它拿在掌中,心想:「項鍊啊項鍊,你的主人不知道跑去哪了。」
想到這裡又一陣黯然:「我跟你還真是同病相憐,只有有用的時候才會有人關心你,要是我沒有把你撿起來,不知道你會被多少人踩過、多少車輪輾過呢?」
忽然我覺得眼前一黑,頭痛欲裂,急忙放開了手。
墜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撐著桌子,好不容易頭痛才漸漸消去。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越來越容易頭痛,也許是壓力太大的緣故?
這時我不經意看見那隻掉在地上的項鍊,似乎因為撞擊而掀了開來。
我拾起一看,原來那是隻藏有內室的項鍊,裡頭放了張已經有些變色、發皺的照片。上頭有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大的姊姊大約十歲左右,小的弟弟大約六七歲。兩人看起來都是眉清目秀,帶著燦爛的笑容。
「這可能是那大姐的重要東西吧……可是,要上哪去歸還呢?」
我嘆了口氣,將項鍊撿起來收進抽屜裡,然後開始看那無聊的「冷兵器的各種切入角和反彈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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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黑夜之影-5
第四章黑夜之影-5
這天段考只考到中午,所以大多數人都老早交卷出去閒晃了。
可是我卻沒這個閒情逸致。
我坐在公車上,看著窗外不斷退後的景物,覺得心裡一陣浮悶。一來有很多問題我還沒有解決,整天只能提心吊膽那些莫名其妙惹上的傢伙們會不會找上門;二來考試完,擔心成績太差回到家只會挨一頓打罵,我的心情總是特別沉重。
在我不遠的前面,坐的好像是兩名老榮民。一位頭戴紅色圓頂帽,上面還有「救國團」三字;另一位則是穿著格子花襯衫。
此時他們正口沫橫飛地談論以前當兵的事情:「我說以前在徐州啊,那第五炮兵團可厲害了,常常把共匪打的落花流水啊……」
「帶團的不是一個姓馬的?」
「是啊,就是馬團長,叫什麼來著……」其中那位頭戴紅色帽子的老人說道。
兩名老人似乎把談論以前的豐功偉業當成了嗜好,一路上都滔滔不絕地說著。
公車駛到一間叫做大華的私立綜合中學附近。大華的學生們魚貫上了車,這時只聽見「磅、磅」幾聲沉重的腳步聲,一名又高又肥像座小山一樣,幾乎要塞滿整個車門的平頭學生奮力擠上了車。
他隨手扔了幾枚銅板進了錢箱,也不管是否足數,便一邊口嚷「閃邊閃邊」一邊往前推進。後面跟上的大多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學生。
這時車上的人還頗多,多數還是中老年人,有幾個老婦手裡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幾個學生見到博愛座還是空的,大搖大擺地就坐了下去。
司機從照後鏡偷偷瞪了這些學生一眼,然後繼續前進。
很快的下一站又到了,上車的是一名佝僂著身子的老婆婆,滿臉的皺紋,頭髮花白稀疏,也不知有多少歲了,戴著一頂斗笠,手中提著一隻很大的包裹。她顫抖著從皮包中取出車票,並且慢吞吞地遞給司機。
司機耐心地剪過車票,又遞給老婆婆,全車的人並沒有因為多等這一陣子而感到不愉快,只有大華的學生不斷地眉來眼去,露出不屑的神情。
老婆婆看看車上都沒有座位,只能無助地緊握住一旁的欄杆。雖然司機刻意開的極慢,但是老婆婆有如狂風中的一株枯樹,只稍一顛簸便搖搖欲墜。我自己也站著,雖然想要讓座也沒辦法。
這時其中一個個子較高,理著平頭的學生開口叫道:「欸!司機開快點啦!我們趕時間!」司機看了看老婆婆,一臉無奈。
旁邊坐著一個穿灰色西裝的中年人有點看不過去了,站了起來:「阿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