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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的呼吸聲,雖然沒打呼,但肯定在偷偷睡覺。至於侯總的小房間,我聽到她煩躁地來回走動,不時用手指摩擦褲邊,用牙齒咬著嘴唇——該死!這些聲音就算站在身邊都未必聽的出。

老天,這是怎麼了?我對周圍的一切變得無比敏感。尤其是我的聽覺,靈敏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就像是一臺人體聲納或雷達,如果發生戰爭我就要被當做寶貝供養起來了。無數聲音資訊湧入我的耳朵,像洪水洶湧灌入海綿般的大腦,那些敲打鍵盤的聲音,簡直是建築工地上刺耳的嗓音,讓我的腦袋要爆炸!

抬頭彷彿又見到陸海空——吊繩拖著他長長的身體,不斷搖晃在我的頭頂。

電話鈴響了,是前臺小姐打給我的,破天荒頭一回有客戶找我。

難道是上次那個被我打破了頭的畜生?它要來尋仇報復了?正想要找地方藏起來,身後響起老錢的聲音:“高能,有人找你。”

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做好了和對方拼命的準備,才發現是一個陌生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眼鏡溫文爾雅,伸出手說“高先生,你好,我是端木良。”

“端木良?”

“前幾天我們還透過電話。”

“哦,我想起來了,你好你好。”

急忙和他握手,他是我最近認識的客戶,說近期會登門拜訪,我以為不過是客套話,沒想到真的來了。

“高先生,上次你說的那個方案非常好,我已經和我的客戶都商量過了,如果條件能進一步優惠,就會考慮與你們的合作。”

“啊?”手忙腳亂地給他倒茶,上週的打架事件已人盡皆知,連自己他失去了信心,“這個……這個……真是太好了!”

迅速列印出一套資料,又做了一份合同交給他。

他看了看材料說:“沒問題。但請再給我兩個星期,我的客戶需要時間來確認。”

正好看到他的眼睛,我聽到了他內心的話:“你果然是個特別的人,尤其是看人的眼神。”

但我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繼續聊生意上的細節。他看起來很誠懇,除了剛才那句話,我沒從他眼裡發現其他疑問。我們聊得很投機,甚至說到了幾天前的一場足球比賽。

端木良走了以後,老錢探出頭來笑著說:“恭喜你啊,高能,終於談成了一筆生意!”

這傢伙沒事就喜歡偷聽別人說話,我尷尬地說了聲“謝謝”。

回想端木良眼裡洩露的那句話——他怎麼知道我是個特別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平庸的窩囊廢嗎?幹嗎還給他那麼好的臉色?我也學會裝腔作勢了?

我好像戴著面具在生活。

今天,是侯總的三十六歲生日。

銷售七部的員工下班後都沒回家,全被侯總去了錢櫃唱歌。老錢送了一個大蛋糕祝壽,田露送了一瓶男士香水,還有人送了領帶和皮包,最值錢的是一太商務手機。我則把侯總的生日忘了個一乾二淨,只能臨時抱佛腳在錢櫃門外買了束鮮花。

侯總喜歡唱歌,拉著田露合唱了好幾首,從《當愛已成往事》到《深情相擁》直到《廣島之戀》。雖說侯總一貫走音,嗓音般不堪入耳,卻贏得大家一片喝彩掌聲,只有我始終捂著嘴巴,害怕把晚飯吐出來。

同事們點了許多紅酒,侯總盡興地喝了不少,給大家許下豪言壯語:年底完成公司銷售任務,給每個人發五萬到十萬年終獎。至於大家組關心的裁員問題,他卻避重就輕三緘其口,老錢等人一個勁拍馬屁,把侯總吹得天花亂墜——當然侯總心裡一清二楚,他最看不起老錢,最想修理的也是老錢,無奈老錢的資格夠老,油滑得像條黃鱔,總是無從下刀。

唱到十點多鐘,我仍孤坐在角落裡不聲不響,既不喝酒也不去拍馬屁,好像包間裡憑空消失了一個人。侯總噴著滿嘴酒氣說:“高能!你怎麼不去唱歌?不給我面子嘛?快點去點幾首歌,每個人都必須要唱的哦!”

猶豫的時候,田露推了我一把,難得溫柔地說:“快去唱歌,大家都等著你唱呢!”

終於挪到點歌的螢幕前,醒來後的半年,我還從沒唱過卡拉OK,雖然許多歌我都認識,但不知該點哪一首好,便進入歌手點歌的也面,從頭到尾翻著歌手的名字,將近最後幾頁,一個名字跳入眼中——張雨生。

點開張雨生那些曲目,感覺每一首都那麼熟悉,心裡湧起一般熱流,傳遍全身的毛細血管,我點了一首張雨生的《大海》。

很快輪到我唱了,隨著旋律的開始,同事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