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大哥,雖然我沒有你的讀心術,但已經全部猜到了,請不要再掩飾。”
讀心術!
他竟然知道我的讀心術秘密,這個秘密只有死去的莫妮卡知道,還有死在肖申克州立監獄裡的老馬科斯與掘墓人。
現在,除了我自己以外,他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活人。
對不起,我又多了一條殺死他的理由!
可是,看著他純潔無暇的眼睛,看不到一絲骯髒與秘密,便無論如何都難以下手。
慕容雲又一次戰勝了我!
儘管,他毫無任何抵抗能力,卻使我望而生畏,抑或說心生同情,這是怎樣一種魔力?讓我從心底同情自己的敵人,也可能是最大的仇人。
我依然坐在他身邊,摸了摸他寬大的袖子管——古人不是把袖子當作口袋嗎?才會有“袖裡乾坤”的成語,可惜並沒有什麼藥瓶子。
“不要白費功夫!我的病無藥可醫!”
“什麼病?”我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發紫顫抖的嘴唇,痛苦扭曲的身體,一個可怕的名詞衝出嘴巴,“癲癇?”
“住嘴!”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一種承認。
我聯想到了亞歷山大大帝、尤利烏斯?凱撒、聖女貞德、拿破崙?波拿巴......這些偉大人物都曾飽受癲癇折磨,想必蘭陵王這樣的傳奇英雄,也難以逃過此劫吧?
美少年掙扎著撕開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膛,指甲劃破面板,滲出鮮紅的血絲——鮮血白膚,如同雪地綻開的紅梅,幸好我不是德古拉的傳人。
“兄弟,我在你身邊!堅持住!”
哦,我怎麼又叫他兄弟了?怎麼控制不住自己的“賤”呢?
老天,難以抗拒他的眼睛,也無法忍受目睹他的痛苦。我小心託著他的腦袋,任由一千年前的烏黑長髮,如同絲綢披散在我懷中,冷冷的癢癢的攝人心魄。
焦慮地掃視房間,發現櫃子上有個水壺,端過來確定新鮮乾淨。便將涼水倒在杯子裡,緩緩送到慕容雲唇邊。而他已疼得牙關緊閉,我只能用力壓住他的兩腮,好不容易頂開嘴巴,才將這杯水艱難地灌下。差不多一杯全下去,他才劇烈咳嗽幾下,嘴角流出一些水來,沾溼了我的雙手和衣服。
幾分鐘後,他的痛苦似乎減輕許多,也可能早已習慣了這種陣痛,使他可以堅強地捱過去,而不使用任何藥物——可能他害怕使用藥物,會影響頭腦清醒,甚至會降低智商,所以寧可忍受天大的痛苦——他果真是個堅強男人,而非表面美少年般柔弱,所以他才會說很像我,像我在監獄裡的堅強,像我在絕境中的頑固。
終於,蘭陵王長長吁出一口氣,似乎從激烈戰場上歸來。汗水早已把衣服溼透,再加上原來被海水弄溼的衣衫,晚上海島寒意逼人,我害怕他這樣會著涼,便幫他脫下漢服,露出潔白無暇的修長身軀,年紀不大胸肌卻很發達,全身找不到一塊贅肉,像日本動漫的美少年人物。
“你的房間在哪?”我從沙發上扶起慕容雲,像扶起一隻剝了殼的大蚌,“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眼神迷離地看了看上頭,伸手推開牆上一盞壁燈,原來還有道暗門,裡面是旋轉樓梯。
真是個迷宮!
艱難地將他扶上樓梯,來到上一層的走廊。天花板低矮了許多,還能看到屋脊的樣子,大概是別墅的閣樓吧。他又指了指一扇房門,推開卻是個乾淨的房間,佈置得一塵不染,亮著白色燈光,牆邊掛著數十套漢服,還有一些中國古典字畫,窗戶正對懸崖下的大海。
惟獨他的“床”很特別,是塊長長的臥榻,鋪著竹蓆與竹枕頭,更像南北朝時代的家居。
小心地將慕容雲放在榻上,給他赤裸誘人的上半身,蓋住一條厚厚的毛毯,以免夜裡著涼生病。
他完全平躺下來,眼睛閉著輕聲道:“謝謝!我的好兄弟,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面對他真摯的感激,我被徹底打敗並迷惑了,雖然心底仍存有問號——把我囚禁於孤島是保護我?奪走我身邊的秋波是要保護我?將我的天空集團消滅也是保護我?
然而,看到他小白兔般可憐的樣子,便不忍再吵到這美少年了。
“晚安!”
輕聲告別受傷的蘭陵王,離開他的房間回到樓下,從走廊找回自己的屋子,依然是我離開的樣子,只是桌上多了一份晚餐。
感謝島上未曾謀面的廚師,我大吃一頓填飽肚子,乖乖躺在班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