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稱青天三俠。點蒼一派人數不多,但在武林中威名赫赫,廣為武人敬重,全是靠了有許飛這號人物。他自從南昌一役痛失愛侶之後,便息心向道,閉關修持,將師傳的古松劍練得日益精純,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傳說十多年前他去虎山拜訪義兄凌霄,二人對劍,竟然不分高下,連在旁觀戰的凌夫人都讚不絕口,說他的古松劍別有創見,精絕妙絕。許飛清心寡慾,穩重澹然,雖未出家,卻隱然已入道流。武林中人提蒼許觀主,都不禁生起敬畏尊重之意。他說數十年來沒有人敢對他無禮,確實並非虛言。
正印臉色變幻,猶疑自己是該跟許飛硬來呢,還是就此軟化道歉,卻聽清召開口道:“大家來到嵩山聚會,就是為了紓解誤會,化解冤仇。這件事正是個好例子。在各位掌門面前,許觀主和正印大師將事情攤開來說,辨明是非,各自尊重體諒,事情自然就解決了。正印大師心急弟子受傷,未曾細查情由,也是情有可原。貧僧建議大師不妨回去將事情再問清楚些,雙方有甚麼誤會,自能就此冰釋。”
他這番話說得恰到好處,既不明顯幫助許飛,又不損傷正印的面子,正印有了臺階可下,便不再說話。
卻說清召大師平息了點蒼許飛和峨嵋正印間的衝突,卻聽鞏千帆哈哈一笑,說道:“握手言歡,消解誤會,自是好極。但是朱少掌門,誤會若是深到出了人命,卻又怎麼說?”
朱邦雙眉一軒,說道:“不錯,你華山高閔是我殺的。你要為他報仇,我長青派早有準備,你劃下道兒來罷!”說著站起身,拔刀出鞘。
眾人沒料到朱邦脾氣如此急躁,一句話間便拔刀相向。鞏千帆冷笑道:“你若不是自知理虧,又何必這麼急著動手?在這諸多掌門面前,你竟不敢跟我對質麼?”
朱邦一張方臉漲成紫色,他口齒不靈,頭腦簡單,但性情剛正率直,因此才得了個“方正君子”的名號。他自知爭辯不過鞏千帆,聽他說要對質,心下更加惱怒,說道:“誰是誰非,手底下見真章!”
清召忙起身阻止道:“朱少掌門莫急。事情經過如何,請你先為大家說來。”
朱邦對清召甚是尊重,聽他這麼說,便收起長刀,大聲道:“高閔這殺千刀的混蛋!我只恨沒有早些殺死了他。那日我們在一個客店打尖,聽到這高閔當著眾人的面損我長青派,大言不慚,說甚麼華山派近年來人才濟濟,不似…不似我長青派高手凋零,後繼無人。又說甚麼幾十年前華山便蓋過長青,現在更加將長青遠遠拋在後面!我師弟聽不過耳,上前喝罵,兩人打了起來。高閔這奸賊,一劍砍下了我師弟的右臂,哼,我師弟他…他這輩子是再也不要想練武啦。我惱怒已極,喝問他為何出手這麼狠,高閔,高閔這奸賊,竟然笑著回答:刀劍原本不生眼睛,要怪就怪他自己學藝不精!又說甚麼出劍不狠,就會像你們長青派一樣,越來越沒出息!我…我怎能讓長青派丟這個臉?”
他雖說得結結巴巴,眾人也都聽出了所以然。華山和長青兩派一直是排名在少林?峨嵋?武當三大派之後最強大的門派,向來為了誰第四誰第五而爭奪不休,今次起了衝突,顯然仍是因著這個老過節。
鞏千帆說道:“不論誰是誰非,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高閔雖傷了你師弟,畢竟是公平對決,敗者受傷,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究竟沒要了你師弟的命!你自己說罷,你無端殺死我的徒弟,這條人命該怎樣演算法?”他說話咄咄逼人,朱邦更加恚怒,大聲道:“我殺了他又如何?就憑他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就是該死!”
鞏千帆冷笑道:“胡說八道?他說的句句是實,怎能說是胡說八道?我也說同樣的話:幾十年前華山便蓋過長青,現在更加將長青遠遠拋在後面!怎樣?朱少掌門,我也該死麼?”
朱邦狠狠地瞪著他,不再開口,伸手再次拔出了長刀,將刀鞘一扔,顯示此番是再也不肯收刀了。
忽聽清顯開口道:“阿彌陀佛!我們六大派之間之所以會生起這許多爭端,全因沒有秩序。依老衲淺見,六大派確實該重新排一下順序才是。華山和長青兩派之間的爭端,也可在比試中解決。敗的一方自動認錯;勝的一方也勿要欺人太甚。如此解決,豈不甚好?”他說話溫和,文質彬彬,極為客氣有禮,鞏千帆?朱邦?正印?清海?清法聽他這麼說,正中下懷,都出聲表示贊同。
許飛忽然站起身,說道:“你們要比武排序,點蒼這就告辭。”一拱手,便向臺下走去。鞏千帆冷笑道:“點蒼許觀主不敢出手麼?那也不用勉強了。”忽覺眼前寒光一閃,但見許飛回頭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