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能和眼前的畫上等號。他想不起在學校的任何地方見過她,心跳如雷的同時,又故作鎮定地接話:“我和費教授約好了三點半,他不在?”
哦,你是雲來?他等了你五分鐘沒見到人,被你們學院別的老師叫走了。他要我捎個話給你,在這裡等他一會兒。“沒了厚厚一道門的遮擋,再聽她的聲音,倒顯得清脆而明快。雲來朝她點點頭:”好,我在這裡等他。“她也點點頭,繼續轉過臉看向窗外,目光的盡頭,大概是院子裡那顆高大的木蘭樹。雲來盯著自己的手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到底按捺不住,還是抬起頭來,去打量她。
她穿淺色的褲子,深藍色的上衣,在這草木凋零的深秋看來也不覺得蕭瑟,反而顯得精緻而合體,撐在窗臺上的右手腕上威了一隻金鐲子,明晃晃的,竟也耀眼不過陽光下皎白如雪的面板。她頭髮很長,直落到腰間,對著雲來的半張臉頰,劃出一條圓潤的弧線。
大概是察覺到了雲來的視線。她轉過頭來;雲來被抓了個正著,卻不避不躲:”你也是我們院的學生?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原來她還有一雙天然含笑的眉眼,看得雲來情不自禁地心花怒放,跟著一笑,露出一雙酒窩兩顆小虎牙。
面前的年輕男人高高瘦瘦,眉日清朗,頭髮卷蓮蓬的,看起來柔軟如天上的雲朵。女孩子搖搖頭:”不是,我學文博的。“雲來的本科是在別的大學唸的,研究生才考來T大建築學院,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文博?“文物和博物館。”
他這才想起來似乎是聽過這麼個系,又一深想,記得有個師姐提過是從那個系過來的,他就又笑起來:“我想起來了,我一個師姐以前是你們系的,她做的是古典園林方向。 ”
哦,我不太認識研究生院的人。“她看起來年輕得很,的確不怎麼像研究生。雲來發現只要看著她的眼睛,就會忍不住想微笑:”本科生?“三年級。”
聽她說自己大三,雲來頓時覺得前方一片光明和希望。他腦子飛快地一轉,走近兩步,說:“對了,我叫雲來。”
聞言她的嘴角牽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整個人面向雲來:“我知道你的名字。”
雲來想起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哦,你是雲來”,才意識到自己冒了傻氣,有點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還是在笑。大概是被他的笑容感染,她的笑容也變深了:“名字蠻有趣的,你有雙胞胎兄弟沒有,是不是叫雲去?”
雲來被她逗樂了,正想給她解釋一下自己名字的來歷,這時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餘光剛一掃過來人的身影,雲來的笑容就收斂不少,瞬間連人都站得更筆直一點,好像被上滿發條的人偶,只要背上擰發條的手一鬆開,就能在光滑的桌面上咿咿呀呀地眺起舞來。
他也覺察到一旁的女子朝他投來日光,依稀是在笑著。雲來自己也覺得好笑,但是導師就在身旁,想笑也不敢,暗自正了正神色,朝向費諾說:“今天何教授的課遲了一點,所以我晚到了,對不起。”
不要緊,先坐。“自從進了辦公室雲來就開始提心吊膽,想著怎麼解釋和道歉,沒想到費諾只是輕飄飄地一句就帶過去了。懸著的一顆心一時沒處放下,等再聽到費諾開口,才發現自己剛才走神了。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還有什麼事?”
雲來下意識地想說“不是約到三點半嘛”,好在很快意識到這話不是對他說的,立刻收住了話頭。
果然接腔的是那個女學生:“你要我帶話給雲來,我就在這裡等他過來,又聊了一會兒,你就回來了。”
我以為你會在門口留個條子。“費諾看著她,微笑起來。
忘記這檔子事了,其實是你剛走沒多久,他就過來了。”她看了一眼雲來,繼續說,“那好,我先走了。”
說完拿起擱在沙發上的大衣穿上,又戴好圍巾和手套,乍一眼看起來,像俄國娃娃玩偶一樣生動可愛。費諾站在一邊,看她穿戴整齊,很自然地幫她翻了一下沒理順的大衣領子,又說:“徐阿姨上週提到你,說好久沒看到希年了。”
雲來覺得她的動作似乎僵硬了一下,但也看不分明,只是翻來覆去想,原來她叫“惜年”。
希年露出一個看起來誠懇萬分的笑容,語氣輕快地說:“我下兩週要交兩個報告,忙死了,恨不得一天給我四十八小時,全是白天沒晚上,這樣圖書館也不關門,多好。”
費諾就沒再多說:“注意身體,忙完記得回家看一眼。”
她點頭,向門口走,費諾跟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