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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哦——思永啊,我剛拉著他去喝酒了,多喝了幾杯,他現在都起不來了,我剛剛把他扔到床上去哪……哎,要不要我去把他叫醒,家裡有什麼事嗎?”

成冰瞥席思永一眼,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然後成冰微微笑道:“哦,沒什麼事,都快一點了他沒回來,我怕他出什麼事,知道他在哪裡我就放心了。”

幾乎是成冰放下手機的同一時間,席思永的手機猛烈地振動起來,柔和的鈴聲在悶溼的夏夜裡,忽顯得尖銳異常。席思永盯著手機螢幕上一閃一閃的“時經緯”三個字,神色複雜莫測,成冰伸過手來按下擴音鍵,時經緯的聲音幾乎以振聾發聵的分貝傳來:“靠,你丫今天又去我酒吧鬼混了?早跟你說了不要天天去,遲早你老婆那裡會露餡的,剛剛你老婆電話上門了……我說你跟我出去喝酒了,她沒問時間你瞎編一個吧……對了,別忘了喝點酒再回去啊,我剛說你喝得都起不來了……”

成冰不說話,把手機遞到席思永耳邊,只聽他極乾澀地回答:“我知道了,謝謝。”

可怖的沉默,席思永似乎並沒有想過要辯解。

成冰積壓的怒火幾乎是在一瞬間裡迸發的,帶著火山爆發的滾滾烈焰,席捲而來,沙發茶几上能摔的一切東西都被她噼裡啪啦地砸向門邊:茶杯、抱枕、涼水壺、藥瓶……本以為過去的三個半小時裡她已經把所有的眼淚都流完了,現在卻發現它全無干涸的痕跡,她氣急敗壞地衝著他叫:“今天是在酒吧鬼混,昨天呢,前天呢?還有之前……以前你是帶回家做,這大半年你幾乎沒有準點回來的時候,這麼多日子你都到什麼地方風流快活去了?我以為你天天在加班,辛苦得要死——哈,原來所有的事情到最後都是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她歇斯底里,席思永一言不發,面上凝結扭曲,神色複雜地盯著她。良久後他摁摁太陽穴,聲音裡有掩蓋不住的疲累和倦怠:“成冰,今天我累了,咱們能明天再說這個問題嗎?”

“明天?明天你再找另外一個狐朋狗友來給你打掩護?”

腦子裡突然冒出那個潛藏許久的名字,成冰在小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走,終於忍不住冷笑道:“席思永,你老實跟我說,你在外面到底還有多少面彩旗飄飄,到底還有多少個女人跟你藕斷絲連?我知道的有一個彭秋莎,除她之外還有多少我矇在鼓裡的?我只要一個明白,只要你全給我說出來,明天我就跟你去民政局離婚,絕不多糾纏你一天!咱們說好的,好合好散不是,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

“莎莎?”席思永驚駭地盯著她,表情瞬息萬變,最後轉為凝重。成冰的心寸寸地冷下去——她知道男人這種表情叫什麼,這叫預設,其實只要席思永肯解釋,哪怕再用一個什麼藉口來唬住她,只要他能自圓其說,她覺得自己都可以自欺欺人下去。

然而席思永現在連哄她的精力都不再有,初認識時他說過,男人如果肯騙一個女人,至少證明她還值得他花一點精力;等他連表面工夫也懶得做的時候,只說明他已徹底喪失興趣。

“席思永,我們不如離婚吧。”

短短的幾分鐘,似乎有三生三世那麼長,席思永情緒難辨地看著她,仍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然而成冰毫不退縮,以極兇悍的眼神瞪著他,直到他垂下頭來:“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接受你的選擇。”

席思永倒在沙發靠背上,微合著眼,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成冰我真的累了。”

成冰背轉手扶著牆,等到席思永站起身來進臥房才反應過來,他是預設了離婚二字。

只有一張床,兩人各睡一邊,成冰心涼到絕處,以為肯定會失眠——況且席思永就在咫尺之遙,誰知竟很快入睡。也許是爭吵消耗了太多精力,她整個人都垮下來,蜷成一團,縮在小小的一隅,沉沉睡去。

可笑的是,她夢到的竟然是他溫柔纏綿的吻,細緻地碾過她每一寸肌膚,激起層層的戰慄。可惜是在夢裡,也幸而是在夢裡,她可以不設防備,毫無保留地沉浸在他的柔情蜜意裡。

甚至隱約聽見零落耳邊的輕訴。

多麼可悲,在夢裡都忘不了他。

做夢都夢到他說愛她。

事實是,除了在師兄師姐們畢業起鬨的時候趁亂調戲了她一回外,席思永從不曾對她說過愛字。

即便他們已抵死纏綿過六百多個日日夜夜。

還記得席思永說過,若是大張旗鼓地去愛一個人,最後不得善終,豈不是很沒面子?將自己置於一無所有,便永不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