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寧看了看棋局,在另一旁坐定,“我來和哥哥下吧。”
容雲鶴自然欣然應允。
燕歸本想從旁指導,但寧國公似有話與他談,兩人便暫時去了書房。
容夫人倒不急,讓兒女將棋局移到園中,沐浴著豔陽品茗,看兩人對弈時偶爾出聲說道幾句。
“娘——”幼寧拉長了聲音撒嬌,“觀棋不語。”
容夫人失笑,捏捏女兒肉肉的小臉蛋,“小臭棋簍,娘還不是擔心你一會兒輸給哥哥哭鼻子。”
幼寧不服氣哼哼唧唧一聲,轉眸繼續專心致志棋局。
容夫人看著,倒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女兒什麼模樣她再熟悉不過,按理說就這麼幾日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可她看著就是覺得女兒與之前在家中有些不同。
再一回想,幼寧舉止間也比以往輕些,似乎沒什麼力氣。
她輕聲道:“幼幼這幾日病了嗎?”
“沒有啊。”幼寧覺得這話奇怪,不過正專注下棋,沒心思細想。
青嬤嬤到容夫人耳旁,低語幾句,令容夫人神色從疑惑到恍然再到驚喜,唇角彎起的弧度極大,連道幾個“好”字。
女兒這個年紀也是該長大了,尋常人家十一二便來初潮的姑娘都有,幼寧這實在不算早。
容夫人心中有了主意,決定待會兒將女兒帶回房中單獨說些話。
“哥哥好像精神也不大好。”幼寧抬手點了點兄長眼下,那裡有圈淡淡的青黑。
說到這話容夫人便有些想笑,“幼幼不知這幾日你爹和哥哥什麼模樣,前日雲鶴用熱茶把房裡那盆君子蘭澆死了,昨日你爹又拿鹽當糖往碗裡灑。”
容雲鶴無奈,這種話叫母親說給妹妹聽總是尷尬的。
容夫人笑話他,“兩個都似嫁了女兒般,幼幼這是嫁得近,要是遠些,你們豈不是魂兒都丟了?”
語罷周圍服侍的人都忍不住低眉掩唇,世子和國公爺的狀態這幾日都看得清清楚楚,確實如此。
毫不客氣將兒子取笑了遍,容夫人趁著帶幼寧換常服的時機不動聲色問道:“幼幼,這幾日睡得可好?”
“只有來葵水那夜有點兒疼。”幼寧誠實交代。
“和太子一起就寢時,怎麼睡的呢?”
幼寧眨巴眼,“抱在一起睡呀,不過十三哥哥好像很熱,早晨醒來總要沐浴。”
沐浴?容夫人眼皮微跳,這話不得不讓她一個已婚婦人多想。女兒小,但太子的的確確是個成年男子。
不過太子可是對著寧國公保證過,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幼寧的事。容夫人再三思忖,便沒有問得太深,只是給女兒普及了些女子來初潮後該懂的一些事。
幼寧倒是想起昨夜因燕歸碰觸而生的那種異樣感,本都做好今日問孃親的準備,話到了嘴邊卻不知為何踟躕起來,似乎有些彆扭。
娘也說自己長大了……那這種問題就不應該總是問娘了吧。幼寧如此想著,決心還是暫時把疑問捺下,等下次碰到類似情況時再自己摸索。
“夫人。”婢女立在簾外,“管家有事找您。”
“哦?”容夫人納悶,陪著幼寧換好衣裳走到院中,管家正束手立在那兒,見了她便俯首。
“何事?”
管家道:“夫人,宮裡來人求見太子殿下,說是有急事。但太子眼下和國公爺在書房相談,老奴不好輕易打攪,您看……?”
宮裡的人……容夫人思忖,“大致知道是什麼事嗎?”
“不知。”
“罷了。”容夫人牽上幼寧,“他們也說了許久,該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多謝夫人。”管家鬆了口氣,平日有急事他敢直接去稟告自家主子,可這次太子在,國公爺這幾日的模樣他也看在眼裡,肯定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更重要,思來想去,他只能來尋夫人。
寧國公與燕歸相談甚歡,本嚴肅繃著的臉都在不知不覺中展顏,最後大笑出聲,聲高到容夫人和幼寧遠遠就聽了個清楚。
“爹爹和十三哥哥這麼高興。”幼寧有點兒好奇。
容夫人頷首,心中不無詫異,她還記得夫君昨夜說要好好給太子一個下馬威呢,今兒怎麼笑成這模樣。
推門而入,翁婿兩人面上都帶著笑意,正緩緩品茗。
燕歸平日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不代表他不會察言觀色。事實上以他的能力,要特意贏得某人好感使某人歡顏著實輕而易舉,當然,這裡的某人應該除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