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非常稀疏,李富生肯定是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的,所以他的視野不怎麼開闊。荒涼寂靜的戈壁上,突然有人飛快的跑著。
是我爸,多吉很肯定的指著我爸的畫像,說這個人在跑。
後面有人在追他,不知道有幾個人,但從我爸奔跑時略微顯出的慌亂來看,追擊者不會太少,他們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我爸帶著一些東西,看樣子很沉重,這導致他體力消耗的非常快,在後面的人喊話的同時,我爸停了下來,他朝前方看了看,然後拖著手裡的東西繼續跑著。
後面的喊話聲很隱約,只有一句話聽的比較清楚: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但我爸沒有停止,依然在跑,驟然間,一聲清脆的槍響從後方傳來,我爸在奔跑中的身軀猛的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這是很致命的一槍,子彈精準的擊中了他的頭顱。當他倒下的那一刻,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
荒涼的戈壁,遠方有一片山的輪廓,天空很藍,他倒下的身軀微微的抽搐了幾下,隨即一動不動了,鮮紅的血從頭部流下來,慢慢的浸溼了周圍的沙礫和石子。
當我聽到多吉講述到這裡時,心就猛然劇烈的抽動著,他死了?[小說網//。。]
“是誰殺了他!?”
李富生距離當時的現場非常近,但他的觀察角度很狹窄,在我爸倒地之後很短時間內,李富生彷彿被發現了,有人朝他這邊大喊,而且傳來槍聲。李富生轉頭就走,在他將要逃走的一刻,視野一下子清晰了很多,後面有幾個匍匐在地面上的人,他看不清楚,但發現他的人,是鄺海閣。
鄺海閣的身手也非常了得,他帶著兩個人朝李富生這邊跑,李富生沒有時間再繼續觀察下去,轉身就跑。
最終,他逃掉了,他的記憶,肯定仍在延續,但我的思維,彷彿一下子停滯在那片戈壁灘上。我確定,不管鄭立夫究竟有幾個,但我的親生父親,只可能有一個,如果有一個鄭立夫在很多年前死掉的話,那麼我就不能否認,很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死去了。這樣的機率是一半一半,但在我聽到多吉的講述時,自己眼前彷彿產生了強烈的畫面感,我好像就站在當年那片戈壁灘上,看著父親頭顱的血液,慢慢染紅了地面。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哀傷。那一刻,就如同親眼看到父親被打死了一樣。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一具沒有思維的空殼。
“你不能那麼武斷。”我自己對自己說,因為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出現了什麼事,我總會朝好的方向去想,那是一種自我安慰,同時又是我的習慣。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的父親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那麼這麼多年來跟我一起生活的那個鄭立夫,我該如何稱呼他?以後,我該如何對待他?
總之,李富生是逃掉了,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內,他沒有再和任何人接觸,一直奔走在西北地區。
他很熱衷於抓捕那些地下的影子生物。但那種帶著智商的影子不怎麼好抓,李富生不知道從那裡得到了線索,他在地下湖孔洞內的空間裡,用鑿子鑿出很多小孔,然後掛上麝香,那種生活在石層中的蟲子對麝香氣味有一種瘋狂的趨向性,只要聞到麝香味兒,就會不顧一切的爬出來。李富生過段時間就會採集蟲子的蟲卵,蟲卵燃燒出來的氣味,則對地下的影子生物有很大的誘惑,他捕殺影子,用跟我們相同的辦法來獲取影子的記憶。
等到這張黃紙上可以解讀出的東西被完全提取出來,已經是三四天之後的事了,我們都沒休息好,疲憊不堪。但是我和金瓶梅心裡,恐怕同時產生了一點失落,費盡心機,終於弄出了一些李富生的記憶,雖然這些記憶讓我們收穫了不少,可是最關鍵的東西卻沒有著落。
金瓶梅默默的抽著煙,眼睛都熬紅了,我也是第一次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了明顯的憂慮。可能放到以前,他不會這樣,但他剛剛做了爸爸,他就算自己看穿了生死,也要為自己出生不久的女兒著想。
“沒事的,多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還怕這點小事?”趙英俊打著哈欠安慰金瓶梅,金瓶梅笑了笑,熄滅菸頭,表示自己沒事。
儘管我心裡很失落,但一直都記得多吉的話,只是看著他這麼大歲數了,連著熬了幾天,有點不忍心在這時候麻煩他。不過多吉倒真沒忘了自己的承諾,從凳子上跳下來,要幫我看眼睛。
第166章 線條
很多東西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麼的,多吉也一樣,他問我,眼睛不對勁有多久了。
“這個很難說。”我曾經回想過無數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