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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回家對吧。”

餘時中沉默了一陣子,沙啞道:“黃元,你能幫我嗎?我欠你一次。”

“哪有什麼欠不欠的?怎麼幫?”

餘時中揚起頭,說出他一直都不敢做到的事:“我要離開這裡,現在就要離開。”

☆、一四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想回家,他最近一直夢到母親的臉。

他母親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

她有著一張非常柔弱的長相,膚色瓷白,身段窈窕,體態輕盈,弱不經風,又是在音樂世家的薰陶下長大,那種仙子般的氣質是旁人所無法比擬,靜若池水中的一朵雪蓮。

但事實上,她的個性跟外表天差地遠,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韓小姐以巴赫的曲子聞名,同樣以傻大姐的個性出名,她也不是真的笨,就是個性比較不拘小節,也很粗線條,常常缺乏一些基本常識。她除了會拉大提琴和做飯以外,什麼都一竅不通,永遠天真爛漫得跟小女孩似的,生下他之後也一樣,她總喜歡購買一堆華而不實的衣服把他當成洋娃娃一樣得擺弄,邊讚歎邊惋惜自己小時候怎麼就沒生成洋娃娃的模樣。

她這句話是有原因的,韓小姐縱使是公認的美人,主要是勝在她的氣質,天生佳麗,大家閨秀,但真的論起五官的精緻度,她居然比不過自己的丈夫。

餘時中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像父親,才會生得現在這副豔不豔,媚不媚的模樣,但父親比他英挺多了,眉目間也沒有若有似無的媚態,只有那一雙跟他一模一樣的媚眼,在笑的時候才會亮麗了起來。

他父親的個子比他高,骨架也挺拔,即使跟嶽叔叔或樓叔叔沒得比,但也算是出眾了,不像他遺傳了母親柔弱的骨架,吃再多也長不出身子。

在他的印象裡,母親是很溫柔的,個性開朗又海派,也從來不責備他。他父親忙於工作,又是政治人物,她便退出樂壇,不再出現在光鮮亮麗的焦點下,專心致志得做一個全職媽媽。

聽說她還是小姐的時候,時常舉辦音樂會,出社交舞會,直到嫁給他父親後,就斷絕所有名流界的往來,卸下五光十色的小姐光環,改當一個合格的人妻,以丈夫的生活圈為重。

他們相敬相愛,給予了餘時中一個美滿的家庭,可見當他的父親自殺的時候,對母親的打擊有多大,然而她沒有跟著殉情,也沒有堅強得挺過悲傷,她瘋了。

其實在更早之前就已經有了徵兆,餘時中零零碎碎得回憶起一切片段,他記得有一次目睹他們吵過最嚴重,也是唯一一次的架,他只聽到劇烈的摔打聲,玻璃砸碎的聲音,以及他媽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他母親一直以來都是柔弱又優雅的大家閨秀,餘時中從小到大從沒聽過她大聲講話過,更別說這種類似瘋子的尖叫聲,而且他記得很清楚,他親眼看到母親狠狠摑了父親一個響亮的耳光。

在那之後,韓小姐的情緒就一直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病況起起落落,直到得知父親過世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就徹底崩塌了。

餘時中一直覺得是因為過度悲傷所致,但後來他發現,他媽不只病了,連記憶也在衰退,甚至有一天,他母親居然摟住他的脖子,笑容燦爛得瞅著他,撒嬌般得對他道:“孩子的爸爸,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從那一刻起,他不得不承認,他母親瘋了。

餘時中聽道細碎的腳步聲,張開了眼睛。

這個場景他很一點都不陌生,是醫院。

還是一間高階病房,床很寬敞,而且是單人間,他安靜得打量周圍的擺設,果然看到一瓶點滴,病房的空間很大,窗戶開啟通風,算算日子也接近春末了,外頭燦爛的陽光擋都擋不住,一不小心就濺到了他的床單上。

令他意外的是,在他病房內走動的人並不是護士,她沒有穿制服,甚至沒有發現他醒了,就站在沙發邊,靜靜得注視著門外。

餘時中不認識她,他確定自己沒有失憶,或忘記了哪段記憶,他很清楚他做了什麼,前一天晚上他還在北都逃亡,而現在,他已經成功抵達海城,闊別六年,他終於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找他,但至少現在這個情況看起來,他是安全的。

“時中,我不知道你在躲誰,你真的還是不肯跟我說嗎?”黃元載著他要上跨海大橋之前,這樣跟他說:“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我家老頭子總有一些門路,你不必……”

餘時中感激得看著他,搖了搖頭。

黃元又嘆了一口氣:“你還需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