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籲!&rdo;顧昀大喝一聲,將馬拉住。&ldo;左將軍!&rdo;曹讓忙上前,向顧昀抱拳一禮。&ldo;孝正。&rdo;不等穩住馬,顧昀便問:&ldo;大將軍如何了?&rdo;&ldo;大將軍昨夜又是嘔吐,現下正昏睡。&rdo;曹讓道,眼睛期待地往他身後望去:&ldo;方才都督還遣人來問左將軍可請到了扁鵲……&rdo;這時,他突然看到王瓚旁邊巾幗布衣的馥之,愣住。&ldo;如此。&rdo;不等他細看清楚,顧昀已經打馬,領眾人向前面趕去。目光忽而從四面八方彙集過來,營中的人突然見到一個妙齡女子跟在左將軍和主簿身後歸來,大為好奇。一隊巡邏軍士與他們錯身經過,不少人回頭觀望,引得士吏一陣呵斥。馥之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不住將眼睛環視,只見面前營地開闊,校場上cao練的軍士佇列儼然,行進有序,遠處營帳整齊,甚為壯觀。王瓚瞥見她不住往四處看,想她定是被營中赳赳氣勢鎮住,突然覺得心情大好。他唇邊揚起一個自得的笑,將手中的鞭子一打,馬蹄輕快地入了營帳的陣列之中。在幾千的帳篷中,主帥的營帳並不華麗,卻無疑是最大的。外面軍士把守森嚴,經帳外士吏通報後,顧昀和王瓚才得以引馥之進入了帳中。雖已是日中之時,帳內卻光照昏黃。濃烈的藥氣之中,幾人正站在一道黑漆屏風前,面色凝重。見到他們,一人急急出來,不待見禮,便向顧昀問:&ldo;扁鵲可尋到?&rdo;&ldo;稟都督,扁鵲已至。&rdo;顧昀一禮,說完,讓出身後的馥之。看到這年輕女子,都督劉矩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ldo;這便是那塗邑扁鵲?&rdo;劉矩松下的眉頭又微微擰起,與身後幾名軍醫稍稍對視。各人臉上也盡是狐疑之色。&ldo;正是。&rdo;王瓚瞥瞥馥之,亦一禮,道。自從救了阿四,馥之對這樣的目光已經習慣了,並不以為忤。她上前行禮,緩聲道:&ldo;馥之略通藥理,不敢稱扁鵲。今隨將軍前來,不知病患何在?&rdo;劉矩見這女子雖年輕樸素,言語卻不卑不亢,不禁深思起來。想到方才軍醫言大將軍病勢已是危如累卵,他心中著實發虛。也罷,此女既治癒過鄉人,或另有見地,讓她看看大將軍也好。決心定下,劉矩道:&ldo;扁鵲隨我來。&rdo;說完,轉身向後走去。馥之跟上。劉矩領她繞過那黑漆屏風,只見後面c黃榻俱全,油燈的光亮中,一名身長五尺的壯年男子臥在榻上,雙目緊閉,身上覆著厚厚的被褥。&ldo;大將軍五日前突然發熱嘔吐,之後便臥c黃不起。&rdo;劉矩沉聲道:&ldo;連日來藥石不斷,竟無起色。&rdo;馥之看著那面色蠟黃的人,微微頷首。原來大將軍染了疫,她瞥了一眼跟在旁邊的顧昀,怪不得這人幾乎要將她強行擄來。馥之沒有說話,在榻旁坐下。從被子裡摸出大將軍的手,給他把脈,稍後,又翻翻眼皮,看看舌苔。她向幾名軍醫細細問過幾日來的情形之後,心中長舒一口氣。此人確實是染了疫,脈象面色皆是如此徵兆。所幸的是,幾日來的藥石雖不見起色,卻並非全然無用。常人染疫,這般病上五日,定然氣絕。這大將軍有良醫服侍,病情被遏制了些,還是可救的。&ldo;扁鵲所見,大將軍現下如何?&rdo;見馥之將大將軍的手放回,劉矩問道。馥之微笑,說:&ldo;大將軍吉人自得天佑,稍候以湯藥治療,今夜可轉醒。&rdo;&ldo;哦?&rdo;眾人精神一振。馥之起身,道:&ldo;還請都督賜文墨。&rdo;劉矩不掩喜色,忙請馥之走出去,命人備下紙筆。馥之在案前坐下,提筆寫下三張藥方,將其一呈給都督,道:&ldo;此乃藥浴之方,先速去備下。&rdo;劉矩頷首接過,看了看。馥之又將第二張呈上,道:&ldo;疫病乃邪毒入體,按此方所述煎藥湯服下,可扶正拔毒。&rdo;劉矩再接過。&ldo;還有一事,&rdo;馥之的目光在帳中微微環視,正容道:&ldo;煩都督將此帳並周圍營帳隔離,大將軍染疫以來,凡服侍接觸之人皆遷移至此處,半月內不得隨意出去。&rdo;劉矩與眾人愕然,互相望了望。&ldo;我等亦然?&rdo;他問。&ldo;正是。非常之時,還請都督立斷。&rdo;馥之道。帳外守衛森嚴,想必軍醫必也對大將軍作了些隔離。不過大將軍身份不比常人,如都督這般人物來往探視,只怕軍醫也阻攔不得。劉矩咬咬牙,將心一橫,道:&ldo;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