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心中一寒,抬頭看去,就看到了坐在馮氏左手邊的女子。
那女子姿容比之馮氏還要差上不少,眉眼又生的有些凌厲,明明柔和的柳葉眉,此時卻仿若利刃一般,給人一種鋒銳之感。
“薛夫人說笑了,傾城喜歡的是芍藥。”
說完這句話,馮氏的目光果然又是柔和了一些。
蘇傾城心中冷冷的,牡丹,花中之王,她如果敢說喜歡,那麼指不定這馮氏如何防著她。
而芍藥,美則美矣,卻很是平凡。
蘇傾城垂眸,真正的事實是,她既不喜歡那牡丹,也不喜芍藥。
薛氏一聽蘇傾城的話,忍不住嗤笑一聲:“傾城姑娘這般姿色,還真不像芍藥那般淡雅。”
蘇傾城猛地抬頭看向薛氏,她竟是這般不留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她心中壓抑著怒火,從前在大涼,誰人敢如此嘲諷於她。她已然表示,沒有任何爭寵之心,這薛氏卻不願放過她。
“薛姐姐錯了,依照淑華看,傾城姑娘定是喜愛芍藥的,你看她的穿著便知。”
一個十分柔和的聲音響起,語氣有些綿軟,讓人一聽就心生憐意。
蘇傾城心中微暖,就看到一個面容精緻的麗人兒。
與蘇傾城的絕色傾城,以及孔氏的魅色無邊不同,這人彷彿是一朵百合,渾身上下給人的氣息都是十分舒適的。
“呵,凌淑華,你又來裝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夜你‘蘭苑’的燈火,可是一直亮著。”
孔氏向來和淩氏不對頭,這會兒見她說話,直接不客氣地說道。
淩氏面色微微一白,白瓷一般的肌膚更是白了幾分,嘴唇微微顫抖,最後只能對著蘇傾城抱歉一笑,垂下頭去。
薛氏雖然也不喜淩氏,可是對孔氏也沒有什麼好感。
“孔琴,你別說凌淑華了,就是你的‘琴園’,昨日難道就滅燈了?”
說完,她見孔氏要說什麼,直接不客氣地繼續道:“當然,我承認,昨夜,我的‘詠樓’,也和你們一樣。”
蘇傾城眼底有風波浮動,昨夜……
難道昨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否則這些女人,定不會如此在意。
她目光流轉,發現整個正房之中,包括她在內,也只有五個人是坐著的。
這相國府中的女人的確不少,可是能夠坐著的,也只有四大家出身的女子。
“好了,吵什麼吵,別讓傾城妹妹看了笑話。”
馮氏端起一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出聲制止。
蘇傾城發現,薛氏幾人,雖然出身不比馮氏低,可是看模樣,卻是對她十分順從的。
已經見識到了薛氏聰明之中的鋒芒,以及孔氏的天不怕地不怕,如今這副場景,也只是讓她更加明白,馮氏的本事。
馮氏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才看著蘇傾城:“傾城妹妹,不知籍貫何處?”
蘇傾城垂眸:“回相國夫人的話,傾城是大涼人!”
“什麼?!大涼人?”
馮氏還沒有說什麼,孔氏就叫喚起來了,她雙眸瞪大。
她原以為蘇傾城不過是蕭清珏出門遇見的美人,沒想到,她竟是大涼人。
不過,除了孔氏,其餘三人都很是淡定。蘇傾城看在眼裡,心裡不禁略過沉思。
“孔琴,鬼叫什麼,你難道以為,我們大魏,能夠養出這樣的人兒?”
薛氏語氣中,一如既往的帶著嘲諷,蘇傾城已經平靜了。
馮氏看了薛氏一眼,她瞳孔微微一縮,就“哼”了一聲,沒在說話。
“原來是大涼呀。”馮氏語氣莫名地說了一句,然後目光在她身上流轉,像是打量一個貨物一般,偏偏神色讓人抓不到錯處。
蘇傾城心中不喜,嘴角卻帶了笑:“是的。”
“聽傾城姑娘說起大涼,我這兒有一件趣事想說給你聽。”馮氏語氣輕柔地說道,面容清麗,仿若普度眾生的觀音一般。
馮氏作為相國夫人,這般溫柔,實在是讓人驚訝。
可是,蘇傾城心中卻已經警鈴大作,因為在馮氏說話的時候,她明顯感受到了周圍之人的變化。
且不說那些站著的侍妾,背脊說不出的僵硬,就是薛氏幾人,也都垂眸低首。
連最無法無天的孔氏,這會兒也看著桌上的桂花糕,彷彿上面有花兒一般。
她不動聲色,回以同樣的笑容:“夫人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