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瑪保的面色,卓木強巴寬慰他道。
瑪保謹慎地看了岡拉一眼,猶豫片刻,終於道:“那,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你們自己小心。”
卓木強巴和胡楊隊長與瑪保握手告別,表示了感謝。
瑪保離開之後,岡拉突然睜開雙眼,從卓木強巴的手下躥了出去,跑了兩三步,回頭一望,接著又跑了兩步,再次回頭,隨後撒開四蹄,像一陣旋風似的跑走了。卓木強巴看著岡拉的背影在風中漸漸變成一朵藍色的雲,微笑道:“走吧,它已經迫不及待要將我們到來的訊息告訴岡日普帕了。”
岳陽看著瑪保的背影,奇怪道:“他怎麼了?”
胡楊隊長道:“不知道。”
岳陽和胡楊隊長還以為房屋近在眼前,誰知道山大路遠,又走了十幾裡地,這才從山坳峽谷間穿過,眼前一闊,雲清天低,小蒿草鋪成的草甸如綠茵球場,那卵石和嘎達土混凝而成的石屋就在綠茵場一端,屋後數十根枯樹樁圍了一個大大的圈。不過岳陽卻發現那羊圈裡空無一物,草地上也沒有牛羊。
來到門口,只見木門上繪著日月和雍仲符號,門楣很低。門內傳出一聲犬吠,不是“汪汪”的,而是“嗯……嗯……”這樣的發音,隨後屋內有人道:“強巴,你又來了1聲音蒼勁雄渾,中氣飽滿。
岳陽等人大吃一驚,屋裡人竟然知道是卓木強巴,難道那頭叫岡拉的雪獒已經能與人交流了,要不屋裡的人怎麼會知道來者是誰?卓木強巴也問道:“阿果,你怎麼知道是我?”
一個滿臉笑容的人出現在門口,他的臉色白裡透紅,有些蓬亂的頭髮從狐皮帽下支出來,臉上皺褶很深,但兩眼有神,頭髮烏黑,看不出有多大年紀。這人外面套了件緊身豹皮鑲邊的加翠氆氌,左袖紮在腰間,右袖搭在肩上,用結辮帶將裡面的羔皮坎肩扎得緊緊的,一把長刀隨意插在腰帶上。這就是岡日普帕了,那勁服疾裝和古樸長刀使這個一米六幾的紅臉膛漢子更像武林中人。
岡日普帕道:“能讓岡拉這樣高興的,除了你還有誰。”只見岡拉將頭從岡日褲腿邊擠出來,一雙大眼睛打量著眾人,不一會兒又將頭縮回去,從另一側擠出來,就像一位狡黠又害羞的小姑娘。
雖然上一次來沒能借到岡拉,但是居住的那半年,卓木強巴卻和普帕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如今這座石屋,有一半還是他修築的。
岡日普帕讓出道來,道:“快,屋裡坐。”
石屋很奇怪,沒有窗戶,屋裡光線暗淡,大白天也要點著酥油燈;門極矮,連岳陽也不得不貓腰才能鑽進去,卓木強巴幾乎是半蹲著進去的。屋內又陡然寬敞,正中放了個火塘,上面有大盆熱水,水裡泡著一個甕,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在酥油燈昏黃的光照下,屋裡亂七八糟地堆著傢俱衣物,頭頂懸掛著大塊油膩膩的風乾肉,四壁黑得發亮,那是被油煙燻的。此外用繩子穿了許多一塊塊像茶磚的東西掛在牆上,一張長板床又當床又當坐榻,褥子凌亂得像被狗啃過,床旁倒有一條幹淨整潔的圓形毯子,不過那是岡拉睡覺的地方。岡拉一進屋就趴在上面,只用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卓木強巴。
看著一屋堆得滿滿的衣物,岳陽都不知道該坐哪裡,去看強巴少爺,只見卓木強巴將衣物往旁邊一推,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床上,他也撿起衣服,選了張凳子坐下。岡日將一些雜亂物什統統扔到床上,把凳子弄出來,然後揭開水中的瓦甕,一股酒香頓時撲鼻,原來他在溫酒。
胡楊隊長告訴岳陽,這裡是高寒地區,訪客往往歷經風寒,所以待客之道是以酒代茶,喝了暖心暖胃。
岡日拿了四個大茶杯,斟了滿滿四杯酒,遞給卓木強巴和岳陽等人,一面遞酒一面喃喃細語,像在唸咒,又像在唱歌。
岳陽依稀記得這種待客酒要先喝三口,但是不能喝完,扭頭一看強巴少爺也沒有一口喝完,但是那一口灌得很兇,於是他也喝了一大口。這一口下去,岳陽頓時如炭在喉,腹中如火中燒,卻噴不出來,一張臉立刻憋紅了。沒想到這不是尋常米酒,更像燒刀子或二鍋頭。
一見岳陽不住哈氣揮手的滑稽樣,屋裡的人都笑了起來,連岡拉都眯縫著眼睛,下頜頻點,如同一隻媚笑的貓。胡楊隊長道:“這可不是青稞酒。這裡是高寒地區,人們喜歡喝烈酒,據說有的酒精濃度在百分之七十,那幾乎就是酒精了。你以為你和強巴拉一樣能喝啊1
岡日普帕面有得意之色道:“這就是歷史中的阿次吉酒,外面都說是阿拉伯傳入西藏的釀酒法,其實我們的祖先早在唐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