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心難測水難量,看你平日對我無所不用其極,真叫人寒心。”
白衣少年苦笑搖首道:“總有一天姍妹能知愚兄用情之專。”
長嘆了一聲,轉身斜掠而出,躍入森林中不見。
郗鴻身受重傷,眼皮沉重乏力睜啟,但耳聰並未失去,兩人對語一絲不洩深入耳中。
此刻的他,渾身骨痛如裂,臟腑逆翻欲嘔,強行忍住,深恐白衣少年又起殺心,傷痛令他產生了任何思想與妄念,但求能留得活命。
只覺身子被人抱起,風聲掠耳微嘯,身形劇烈的顫抖,生像骨節要被震散一般,奇痛絞心,忍不住哼了一聲就此昏迷了過去。
不知多少時候,郗鴻醒了過來,只見自己存身一間華麗石室中,四壁潔光如鏡,幾桌井然有致。
桌上安了一隻古色古香景泰藍的瓷瓶,瓶中插著紅白相間不知名的山花一束,香氣濃郁芬芳。
郗鴻發現自己這時臥在一張檀木榻上,褥軟如茵,錦帳羅被,被中散發出似蘭似麝的幽香。
只覺傷痛已無,僅疲軟乏力,宛如大病初癒,驀感自己身無寸縷赤條條臥在被中,不禁驚得啊叫一聲。
室外驚鴻一閃翩然掠起韓玉姍來。
姑娘嬌靨上帶著花朵般笑容,眉峰微聚道:“啊,你醒過來啦,哎,你這人如此痴情,竟暗隨我身後躡來,萬一遭他毒手身亡,叫我怎麼辦?”
郗鴻微微一笑道:“這點傷算得什麼,哼,在下今日留得命在,這傷痛在下要十倍償還於他。”
韓玉姍嘆息道:“他一身武功卓絕異常,對你尚未竟全力,你報仇之念別生妄想了,你的武功雖然不錯,可是比起他來還差得太遠,縱然練上五年十載唉,這話徒亂人意,你現在可覺得好些了麼?”
話晉清脆悅耳,神情溫柔甜美。
郗鴻見韓玉姍這種神情,不禁意亂神迷,暗道:“我萬不能失掉她。”
郗鴻接著咬牙毅然說道:“韓姑娘,你不知道,家父是武林奇人,一身所學內外兼修,功力高不可及,只是家父不欲我速成,多種武林絕學未能傳授於我,深恐我養成目空一切,好高騖遠習氣,才使今日的我險遭不測,在下返山苦求家父未始無望。”
韓玉姍輕點螓首道:“我知道,我爹常說武林絕學要練威,非具有莫大恆心毅力,不為外騖所動,潛心參悟貫通,方始有成,更非短短時日可竟,等到你藝成報仇可望之時,只怕桃花依舊,人面已非了。”
郗鴻長嘆一聲道:“時至今日,勢成騎虎,在下不做也不行了。”
目中閃出閃爍難測的神光。
“什麼?”
韓玉姍不解郗鴻話中用意,驚詫急問。
郗鴻冷笑道:“家父有一冊寒冰真經,昔年偶遊北極時,在寒崖凍谷內無意獲得,是以家父據此寒冰真經練成一種威力絕大的寒罡冰斧掌力,如今已屆九成火候,在下意欲偷取真經,覓地潛修”
韓玉姍心中暗喜,故作搖首道:“此種絕學絕非短短時日可以練成,你不要為了我,做出叛行之事,於事無補這又何必?只要你長相憶念在腦中有我這麼一個苦命人,我就終身銘感了。”
郗鴻滿臉憤容毅然道:“不行,一掌之仇是非報不可,最重要的是不願失去姑娘你,你知道自我有生命以來,無日不在孤寂中渡過,每當在靜思中或眺望在空際翱翔自由自在的飛鳥,不禁愴然落淚,恨不得即時脫離這牢羈的桎梏,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這意志在心中已生了根,無奈多年父子相依,患得患失之念使我躊躇不定,致使未果。”
說著,眼中射出興奮光芒,又道:“但遇見姑娘後,不知為何自覺生命中不能少了你,似一棵幼苗不能缺少雨露的滋潤,不然,它將枯萎而死。
人生本是苦悶煩惱,而愛情卻是真實,我遇見姑娘後,就感覺多年心靈的桎梏經種種鬱壓突然變得鬆弛了,是以我毅然採取這項決定。”
韓玉姍靜靜聽著郗鴻說話,眼中不時閃出迷惘之色。
此時她也是在天人交戰中,她知郗鴻之言是出自肺腑,愛她是出自真誠,不禁處身在岐途旁徨中,難以自決。
姑娘微微嘆息一聲,說道:“自古道好事多磨,你我之事未必如你所想這麼順利,既然你意已決,我也不忍拂你心意,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苦這等痴情。”
說著悽然一笑,又道:“我去拿你的衣服來,血跡已然濯洗乾淨,不然令尊要起疑心的。”
說後即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