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春可沒有那麼愚蠢,這時候實在分辨不清陳海與寧蟬兒到底是什麼意圖。
他們傾巢而空,夜渠山就留下一座空寨,算著時間,他們要是這時候動身往夜渠山趕去,待黑山聯軍上萬兵馬趕到夜渠山時,河西兵馬剛好能搶先一步佔領夜渠山的石城——樊大春不由懷疑,這一切是否是陳海與寧蟬兒有意安排。
“董家妮子真要逃去夜渠山啊,那真好給我們有機會圍點打援,”寧蟬兒這時候也從營帳裡走出來,看到樊大春滿臉的驚疑,撇嘴笑道,“難不成二當家以為上萬兵馬將夜渠山圍得水洩不動,越城郡主還能插翅而飛不成?”
這時候韓文當等頭目聽到動靜,都紛紛走進來,樊大春心裡的疑問也不便問出,只是要大家立刻準備起來,隨時隨同大軍趕往夜渠山趕過去圍捉越城郡主,很顯然孔鵬等賊首已經放棄此前的爭議,都決定先將越城郡主抓住或圍困住,再考慮西羌國援兵的事情。
一旦有了決定,馬賊行動起來也快,帳篷等物都丟棄在草甸裡也不急著收拾,乾糧肉脯、刀弓箭矢都隨身攜帶,飢了渴了還有馬奶充飢,牽著馬匹就紛紛進入茫茫夜色裡,往遠方快速馳去。
樊大春這時候完全沒有爭功的心思,也沒有人過來催促,夜渠山四百多馬賊就拖到最後才出發,沒走出百餘里地,天色已經放亮。
這時候有些偏離路線,樊大春勒令大家下馬歇一陣力,他也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啃食肉脯,就準備歇過力後就調整方向,追上大部隊。
陳海掂量著鷹妖鐵牌,挨著樊大春坐下,笑著說道:“二當家,你說黑山聯軍就算捉住越城郡主,咱們是能吃到肉還是喝到湯啊?”
韓文當等馬賊頭目都散在左右,不知道陳海這時候又想出了什麼鬼點子,都圍了上來。
諸賊對寧蟬兒又恨又畏,但對同樣被寧蟬兒“控制”的陳海,則有同病相憐的親切感,圍過來說道:“肉吃不到,湯總能分一杯的吧。”
寧蟬兒視野落在陳海手裡的那塊鷹妖鐵牌,眸子也驟然一亮,就猜到陳海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真趕到夜渠山才隨機應變,她詭魅的一笑,卻也不戳破陳海的心思。
“三當家,你想做什麼?”樊大春此時卻對陳海充滿警惕,遲疑的盯著陳海手裡的鷹妖令牌。
“我們趕去夜渠山,即便能喝到湯,也有限得很,”陳海笑道,“但二當家覺得孔鵬留在黑山的藏寶,是否夠兄弟們大吃一頓?”
“……”樊大春乍聽陳海這話,嚇了幾乎要跳起來,沒想到陳海竟然是打黑山寇老巢的主意,“你這是瘋了,你知道孔鵬在黑山還留有多少兵馬嗎?憑我們這點人手,怎麼可能將黑山城攻下來?”
“孔鵬在黑山是留有兩千兵馬,但孔鵬這次急迫想要成事,精銳已經盡出,留下來兩千兵馬不是老弱就是病殘,實不足為懼,”陳海說道,“再說了,有這枚令牌在手裡,我們需要強攻黑山城嗎?”
“黑山距離此地有一千七八百里,孔鵬發現我們沒有跟上,傳出青鱗鷹傳訊,絕對不會給我們偷襲的機會。”樊大春大搖其頭,不覺得陳海這瘋狂的念頭是個好主意。
“孔鵬昨天夜裡可完全都沒有將二當家放在眼裡啊,而即便是二當家都覺得我這個主意太瘋狂,孔鵬他們即便發覺我們沒有跟上,也絕想不到我們是往他的老巢而去,”陳海笑盈盈的說道,“即便黑山那邊有了防備,我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西羌國這邊也不要呆了,往西或往北尋水草之地棲息,難不成二當家在夜渠山還有什麼牽掛不成?”
“……”聽陳海這麼說,樊大春也是一怔,才想到他之前在夜渠山積攢的家當,都讓陳海提前分給奴隸了,就算黑山聯軍將越城郡主擒獲,將來也是兇吉難定的局面,他這時候竟然想不到什麼話來反駁陳海。
韓文當等賊頭,他們個個都是刀口舔血、膽大妄為的主,雖然都知道孔鵬這些黑山寇不好惹,但這時候神色間都隱隱有著掩蓋不住的興奮。
是啊,他們都敢打劫西羌國的新婦、打劫河西董氏的天之嬌女,又何必畏懼黑山寇呢,不管得不得手,他們都要遠走高飛,為什麼有機會不幹一票大的?
雖然樊大春餘威還在,但這時候大家的小命都捏在寧蟬兒手裡,大家都難掩興奮的往寧蟬兒看去,等著“大當家”來拿主意。
“去黑山,”寧蟬兒揮動手裡的馬鞭,興奮的舔著嫣紅的檀唇,說道,“這樣才有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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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