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細細端詳阿嬌臉色,將她半攬在懷內,柔聲道,“你若身子不適,咱們這便回家。”
阿嬌不願說話,扯了錦延的袖子轉身欲走。
喚“嬌奴”的那個人想嬌奴從前多少的殷勤溫順,眼下卻又在眾人面前裝作不認識自己,讓自己掉了好大的面子;又冷眼看錦延行動中對她百般呵護,心中早已打翻了半瓶子醋。只道她又攀上了哪家高門子弟,便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便冷笑連連,道:“嬌奴原來時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卻是好生無情。”
阿嬌無聲慘笑,知道錦延不會不曉得自己的過往,只是聽別人當著他的面喚出“嬌奴”這兩個字,卻似乎是當著許多人的面不著一縷般令人羞憤欲死。
錦延不動聲色,只冷冷掃了那人一眼,淡淡道:“你似乎吃醉了酒,若無事,早些離開為好!”
長安長平及眾侍衛簇擁在錦延身後,都是手按在劍柄上,虎視眈眈地看向那一群人。那人被錦延掃了一眼,心中一凜,便不敢再多話。又見錦延一身氣度不似平常人,強忍了氣,轉身要走。他身後有個同伴吃多了酒,因身邊帶著幾個美人,有心要顯擺,便冷哼一聲,嚷道:“嬌奴,我大哥既喊你,你便要識相過來。攀上個比大爺們更有銀錢的小白臉,便可不將大爺們放在眼裡了麼?你趕緊過來向我大哥陪個不是,我便饒你此番無禮之舉。”
為首那人聽了,偷眼看錦延的臉色,忙悄悄扯了扯他同伴的衣袖。
錦延不氣反笑,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緩緩道:“看你年紀也不是很大,可惜人中生得不好,短了些。”言罷,向長安長平使了個顏色,兩人會意,點頭領命,混入人群中去了。
阿嬌面色灰白,向錦延慘笑道:“你如今可知曉我為何不願到人多處拋頭露面了。”
醉酒的那人並未聽懂錦延說的人中長短的意思,又向圍觀眾人嚷道:“我記得有一句古話,叫做什麼什麼戲子無情,什麼什麼無義。你們可聽說過麼?”
他身後跟著的幾個風塵美人卻嘟著嘴生了氣,齊齊去掐他腰身上的肉。周圍的人便紛紛掩嘴偷笑。
錦延上前,伸手便卡住說話那人的脖子,將他勒得額上青筋暴突時又慢慢鬆開,再從袖中取出方帕擦擦手,笑道:“我勸你還是惜些福吧。”那人長得很是高大魁梧,被錦延卡住時,竟無還手之力,被放下後,只捂著脖子咳嗽。他身後跟著的人見錦延從始至終,連出手傷人都不改一副優雅閒適之態,紛紛被他的氣度鎮住,齊齊噤聲不語。
阿嬌兀自在一旁發抖。錦延攙著她慢慢往回走,尋到自家馬車,將阿嬌扶上馬車坐下,才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如同拍哄嬰兒般慢慢拍她的背。良久,她才嗚嗚咽咽地捧著臉哭出聲來。錦延並不勸她停下,只拿了羅帕仔細為她擦去臉上淚水。
阿嬌正在傷心委屈哭泣,忽聽得人群呼啦啦往一個方向奔去,有人大喊:“不好啦!出人命啦!”只聽見踢踢踏踏一陣腳步聲,應是許多看熱鬧的人也跟著往那邊跑。
良久,又聽得馬車窗被有人輕叩了兩聲,錦延輕聲問:“怎麼許久才來?事情可辦好了?”
車外長安的回話卻有些囉嗦。
長安答的是:“不遠處有一夥人吃醉了酒,發生口角,繼而打鬥。當中有兩人在打鬥中不慎掉入河中。打撈上來時,一人身亡,一人重傷。屬下帶人去救人,因此耽擱了些時辰。”
錦延點頭,道:“你辦得很好。”
阿嬌止了哭,細細思索長安的話,心中不由得砰砰亂跳,便止了淚,向錦延道:“那人我認得,原是我在滿春院時的客人……是我軟弱,不敢光明正大與他說話……你卻大可不必如此。”
錦延伸手封住她的唇,道:“我都知道。莫要再說了。”
阿嬌心中便生出陣陣狂喜,幾乎要抑制不住,垂頭輕聲道:“原本我不敢來。如今卻覺得能與你一道出來逛逛當真令人高興。”
錦延道:“我原說過事事有我。”
阿嬌靠在他身上沉思不語。良久方道:“過陣子我也搬到城中將軍府可好?你總是這兩城內城外兩頭跑,總是不便。”
錦延面帶笑意,輕聲道“好。”
錦延次日又被召去宮中說話,回到別莊時天色已晚,阿嬌早已歇下。錦延便細細問了一遍阿嬌白日裡有無服藥,飲食如何等等,方慢慢踱到東廂房去看書。還未找著要看的書,便聽得對面西廂房燈火通明,裡面又有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側耳聽了聽,竟有阿寶的聲音。
卻是阿嬌並未睡著,知道錦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