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小孩長得胖乎乎的,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幾乎像是藕節一樣肥胖。而且他臉色雪白,只有腮幫子附近塗著兩塊血紅的硃砂印記,眉心中間點了一顆紅痣,乍一看還以為是香港鬼片當中的鬼童子冒出來了一樣。
明叔和我一樣,都被嚇得不輕,還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海面上竟然鬧鬼,於是急忙想叫王胖子過來看一看。但是我們話還沒有說出口,海水水面是一分,一條鯊魚模樣的大魚躍出水面,一口將那小孩吞了去。
“胖仔,胖仔,趕快啊,哎呦,丟他老母的,完了。”明叔一看那小孩被大魚吞掉,頓時急的直跳腳。
王胖子他見船頭有水響,又見明叔猴急猴急的叫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於是丟下手中的紙筆,提了步槍衝了過來。
“胖仔,剛剛海面上竟然他孃的有一個小孩。你知道那種鬼片裡面的小孩麼?是臉上這塊塗了硃砂,眉心中間點了一顆紅痣的那種?”明叔手舞足蹈,努力描述著那個小孩的模樣。
王胖子聽完明叔的描述之後,竟然哈哈大笑,說道:“我的親叔呀,這小孩多半是海中的寶物成了精。這種精怪,只有遇到真正有命收這筆寶物的人,才會出現。你老瞧好了,這一趟下來,估計到時候得到的寶物,你這破漁船都裝不上。”
王胖子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一則古時候的傳聞寓言。
據說在舊社會的時候,許多財主貴人都有埋金藏銀的習慣。而金銀埋在地下年頭多了,會結成精怪,所謂物有其主,也只有遇到真正有命收這筆錢財的人,才會顯出靈異。
據傳在康熙年間,京城城郊有一座鬧鬼的荒宅。有個外省前來京城考試的秀才,身家貧寒落魄,住不起京城當中的客棧,只好孤身一人住進了鬼宅。
誰知道那個秀才剛剛住進去的那天晚上,鬼宅當中開始鬧鬼。他床頭的蠟燭無緣無故亮了起來,緊接著從門縫裡鑽進一群滿身素服的小人兒,身高尚且不足一寸,男男女女皆有,前呼後擁的抬了一口小棺材,敲鑼打鼓的邊哭邊行,正從秀才床頭經過。
那秀才見狀驚得呆了,不知是什麼怪物,只得側臥在床上不敢稍動。卻見一眾出殯發喪的小人兒走到床頭,忽然停下腳步止住悲聲,一個個擠眉弄眼,湊到一處嘀咕起來。秀才聽在耳中,好像是他們在問:“今天這屋裡怎麼有生人氣?”
秀才正自驚駭莫名,忽見人叢中走出一個披麻戴孝的小婦人,雖只盈盈寸許,但濃妝豔抹,身態婀娜,打扮得花枝招展。誰知她爬到床上,也不問青紅皂白,當即指著秀才鼻子破口大罵,汙言穢語句句歹毒。
秀才向來文弱,雖然莫名其妙地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卻根本不敢還口,只顧求饒討命。一眾小人都上前來,七嘴八舌地放出狠話,聲稱這仙宅豈是凡夫俗子能隨便進出的所在,非要把秀才生吞活剝了才算解氣。
在秀才苦苦哀求之下,才有人說:“想活著回去原也不難,只是我家主子日前駕鶴西遊了,現在傳送的靈柩在此,你這窮酸到棺前磕幾個響頭,再喊兩聲好聽順耳的稱呼,逗得咱家主母一笑,先饒了你的性命,只痛打一回了賬,權且寄存你這顆驢頭在頸上。”
秀才見有活路,哪敢不遵,當即起身對著小棺材恭恭敬敬地磕頭,口稱:“大仙爺爺。”
一眾戴孝的小人兒似乎有意刁難,連連搖頭道:“咱家本是神仙,大仙的稱呼雖然尊貴,卻一向聽得膩了,沒什麼新鮮。”
秀才唯恐它們反悔了要生吞活剝自己,趕緊又改口拜道:“賢大王靈柩在上,受小人一拜。”
發喪的小人兒們頓時大怒:“稱大王絕然不妥,大王之尊尚不如大仙,你這窮酸敢欺吾輩無知?”
那秀才一向是窩窩囊囊逆來順受,被別人欺辱時從不敢說半個不字,只好再次告饒道:“列位仙家恕罪則個,小可實在想不出別的稱呼了,難道……難道竟要稱萬歲爺才合心意?”
那些窮兇極惡的小人兒們仍然不依不饒,紛紛說:“萬歲爺是皇上的稱呼,吾等位列仙班,怎會喜歡俗世君王的名號。看你這廝倒不像是個不可救藥的傻蟲,如今教你一個乖,不妨尊我家主子一聲至聖至賢老夫子。”
這回輪到秀才生氣了,原來他讀書讀得迂腐了,不懂世故高低,只知尊師重道,把聖賢書看得比自家性命要重萬倍,先前苟且求饒也罷了,一群妖物怎敢妄充儒道聖賢?他聞聽此言,當時火撞頂梁門,心中動了無名之怒,一跳蹦起多高,脫下鞋子擎在手裡,罵道:“我曰你們先人,真真是有辱斯文!”喝罵聲中抬手掄起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