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戛納召回,讓我去辦一樁新的案子。那昂熱拉和我怎麼辦?我處於一種非邏輯的情感狀態,認識到只有時間才會找到答案。我只能想到今天。只想昂熱拉,只想儘可能地跟她呆在一起。然後……別的我就無法去想了。
警察局長令我意外地說:“我感謝您的這些話,盧卡斯先生。我的先生們,從現在起,我們大家全服從迪爾曼先生的指揮。”
“本人絕不會專橫地濫用交給我的權力。”當拉克洛斯從鼻子裡鄙夷地發出一聲“哼”時,迪爾曼低沉地說。
“你們繼續一如既往地調查。”警察局長說,“從現在起,這些調查全由迪爾曼先生協調。”
“那我現在要問迪爾曼先生一個問題。”克斯勒說,“我想,我們大家都有這個問題。”
“是什麼問題呢,先生?”迪爾曼問。
“也就是那個我們當中至今沒人能澄清的問題,因為這裡的一切痕跡都被銷燬了。赫爾曼先生,據說他坐船去科西嘉,是去阿亞科跟生意上的朋友碰頭。”我看到,迪爾曼的嘴在輕輕地抽搐。“我們當中沒有人認識這些生意上的朋友。他們一定是住在私人家裡,在赫爾曼來訪後立即離開了。這些生意上的朋友是誰,迪爾曼先生?”
“法國的企業家們。”這位外交部來人說。
“什麼企業家?他們叫什麼?他們此刻人在哪裡?”
“這個,”迪爾曼低聲說,“我不可以告訴您,克斯勒先生。”
“為什麼不能?”魯瑟爾愕然問。他是那麼驚愕,問得十分茫然。
“因為我的部裡禁止我這麼做,”迪爾曼說,“至少暫時如此。我只能向你們保證,這些企業家跟這一系列謀殺或其它什麼不法行為無關。”
“這麼說要保護他們了。”拉克洛斯說。
“對,先生。”迪爾曼說。
“為了我們國家的利益?”
“為了所有國家的利益。”迪爾曼說,掃視了一圈,“對不起,咱們的工作竟會這樣開場。但是我無法改變。還有人有問題嗎?”
沒人有問題。談話結束了。眾人離開大房間。我突然發現我站在迪爾曼身旁。他低聲對我講:“謝謝您,先生。尤其是謝謝您用您自己也不相信的話支援了我。”
我們正沿著一條長長的過道往前走。
“什麼話?”我問。
“關於正義的話,說它最後總是勝利。您真相信嗎?”
“不,”我說,“您呢,先生?”
“我也不信。”加斯東·迪爾曼說,他的無比善良的臉一下子顯得非常失落。
2
當我來到昂熱拉家時,一個小姑娘身穿紅衣服坐在她的畫室裡的一張小椅子上。她吻我。昂熱拉穿著白罩衫和拖鞋,白罩衫上沾了許多顏料。她在紅頭髮上紮了一根寬絲帶,眼鏡用一根小鏈子掛在胸前。
“你看,”還在前廳里昂熱拉就說,讓我看左手和鑽石戒指,“我擁有過的最珍貴的戒指,我此生有過的最珍貴的戒指。”她讓我看右手,“你看這兒。”她說。手背被太陽曬成金灰色,那白色的色素斑一點也看不出來了。“這奇蹟,”昂熱拉說,“是你創造的。你是我生活中最偉大的奇蹟。”
我們走進畫室,小姑娘站起身,行了一個屈膝禮,伸給我手,說了聲:“您好”。
“這是格奧吉婭。”昂熱拉用英語講,“格奧吉婭的父親在好萊塢拍巨片。他是個著名的製片人。現在,他跟格奧吉婭在此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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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爸爸和我,”格奧吉婭說,又坐下去,“因為我們離婚了,你知道嗎?”她把小胳膊交叉放在大腿間,嚴肅地望著我。
“這真叫我難過。”我說。
“我也是,”格奧吉婭說,“但也很激動人心。我半年呆在爸爸身邊,半年呆在媽咪身邊。這可是很叫人激動的!”
“非常令人激動。”我說,走到昂熱拉身旁,她已經又站在了畫架旁。這幅畫很寬。在孩子的頭後面,昂熱拉畫了一匹玩具馬灰灰的輪廓。我忍不住想起那隻西西里亞小馬,那只有絲線和許多閃光的金屬小片的彩馬。它放在杜塞爾多夫“洲際酒店”我的套房裡,在一隻櫥上,放在兩隻象之間。
“心靈的殘酷,”格奧吉婭嚴肅地說,“爸爸對媽咪心靈上非常殘酷。她說的。在法庭上。登在報上。我已經能讀了。心靈的殘酷,這是非常嚴重的東西嗎?”
“有可能。”我說。
“這是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