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我感謝你們大家做出的巨大努力,以及你們為了將我接回生命所使用的精湛技藝。”
我這麼講,但是我根本不敢肯定,我是不是也真的這麼認為。一股巨大的疲憊向我襲來,緊接著我就睡著了。我還知道,我夢到了寺廟。許多寺廟,有很多的象牙神像。這些神全都有很多胳膊。
3
星期六,七月二十二日,第十七個治療日,我的狀況已恢復得這麼好,主治醫生批准了短暫的來訪。我說主治醫生,指的是亨利·布瑞萊特教授,外科主任,正是他為我做的手術。布洛賽醫院,我在我呆在這兒的時間裡得知,是一座有很多個科室的非常大的和現代化的醫院。
當魯瑟爾、拉克洛斯和迪爾曼進來時,昂熱拉呆在我身邊。她恢復了一點兒,睡了幾夜,但是她仍然很蒼白,眼睛底下的黑圈仍然未消。她默默地坐在她的床上,聽這三個人跟我談話。他們獲准有五分鐘的探訪時間。一開始他們當然是問我,我有沒有預感,是誰出於什麼原因應對這一襲擊負責。昂熱拉已經告訴了他們事發經過。
“不清楚。”我說。我活下來了,我想。我的生命逃過來了。我想好好地生活,安安全全,擁有很多的錢。“一點也不清楚。”我說。
拉克洛斯半痛苦半憤怒地打量著我,問:“您沒向我們隱瞞什麼?”
“我能隱瞞什麼?”
“一定有個原因,使得他們想要殺死您。您對於這些……這些人一定構成了危險。您找出什麼了?您告訴了這些人,您找出什麼了嗎?”
這問得太露骨了。
“沒有,”我說,“我什麼也沒找出來,什麼也沒有。您也許還記得,他們已經破壞過黛爾菲婭夫人的車子,我們因此幾乎衝進大海里。那是第一次襲擊。當時我也一無所知。”
魯瑟爾說。“當然,我們跟您的公司取得了聯絡。”
這不妙。
“是的,當然。”我說。
“他們告訴我,您不再負責此案的調查了。是的,您被取消了其它任何工作。”
我短笑一聲,因為我一笑就疼。隨後我想,如果拉克洛斯和魯瑟爾繼續刨根問底,事情就會露餡兒。最好是我先開口講——我也不能再向昂熱拉撒謊了。
“我甚至還有更多的要向你們解釋,我的先生們。我的公司太保密了。”
“保密什麼?”
“我不僅被免除了這個案子,而且已根本不再為環球保險公司工作了。”
“羅伯特!”昂熱拉跳起來,來到我的床邊。
“你冷靜,親愛的,我現在想向你們解釋。沒有理由激動。”
“您不再為環球保險公司工作,這是什麼意思?”迪爾曼問,“他們解僱了您?”
“對。”我說,直視著他的嚴肅的眼睛,心想,這個人看穿了我的全部把戲。“噢,不,不是解僱。他們找到了一種方式,提前退休——考慮到我的長期忠誠的服務和對環球保險公司的重大貢獻。”
“這是怎麼回事?提前退休?羅伯特!因為你的腿嗎?你講啊!”昂熱拉擠上前來,向我彎下身子。她的眼睛嚇得更大了。
“不是腿,根本不是腿。這是他們找到的藉口,仁慈的藉口。”
“您的腿怎麼了?”魯瑟爾問。
“沒什麼。血行障礙,輕度的。我們在杜塞爾多夫有一位非常認真的顧問醫生。環球保險公司對他講的話非常認真。可事實上我不是因為腿被解僱的,這裡也對它進行過檢查——您問問儒貝爾大夫——而是因為我跟黛爾菲婭夫人的關係。我們要對付的那些高貴的人們,估計首先是鑽石伊爾德,將刀口架到環球保險公司的脖子上,投訴這一關係,說如果它不開除我,就到處宣揚環球保險公司是一家不正派的公司——如果它不付錢的話。我很抱歉,在上次碰頭時我沒有告訴你們真相,我的先生們。沒有告訴全部的真相。因為環球保險公司當然會繼續偵查這個案子,即使它支付了保險金。他們只是想撤換我。我還想盡可能久地呆在這場遊戲中間,因此就撒了謊。”
“羅伯特,你因為我們的關係丟掉了你的工作?因為我們,卻對我只字未提?反而說,你的上司派了一個人到‘岩石樂園’,送了很多錢給你,讓你支付線人?”昂熱拉喊。這一下一切都抖露出來了。
4
可以想象,終有一天會暴露出來,快了。昂熱拉講完後,白色的房間裡沉默了很長時間,足夠數到七。然後,迪爾曼仍然低聲謹慎地問:“是這樣嗎,盧卡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