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老爺把長隨護院都帶走了,剩下的都是伺侯她的丫環僕婦,好多都是說得嘰裡瓜拉的廣東話,奴婢聽不懂。”
“你下去吧。”吳怡現在的想法就是拖,先拖過這一兩天再說。
她沒有想到的是,快馬疾行一天一夜到了劉鎮的吳承宗,被劉首輔關上門一頓的臭罵。
“好你個吳承宗,得了功名當了官了,山高皇帝遠的你就色膽包天了吧?”
吳承宗渾身上下都被汗溼透了,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跟著他去的沉思齊剛想講兩句情,就被劉閔文給拉住了,劉首輔罵人的時候不能講情,越講情罵得越狠。
“一個男人在外面當官,有些個風流韻事是免不了的,那麼多的女人不找,你偏偏找了個甩不脫的所謂良家女子,對外還以夫人自居,你當你們吳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一個商家女就敢稱夫人?呸!”劉首輔氣得鬍子直抖,“既是知道她是那樣的人,怎麼又讓她懷上孩子了?還往京城領,你嫌你老子娘命太長是不是?我正想著好好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狐狸精呢,把你迷成這樣,你倒乖覺,竟然把她留到了五丫頭那裡,人家五丫頭大著肚子,還要替你擦屁股,你這個當哥的,好大的臉!”
“外孫知錯了。”
“知錯了知道該怎麼辦嗎?”劉首輔說道。
吳承宗低下了頭。
“那女人的來歷我也略知一二,她家裡睜一眼閉一眼任她沒名沒份的跟著你,還不是圖著你們吳家的勢力,她跟你這幾年,她們家的生意打著滾的漲,事到如今也該知足了,至於她——你回去立刻解決了她,斬草不除根春風春又生,別讓五丫頭沾手,五丫頭還大著肚子呢,要給孩子積德。”
“外祖,她還懷著身孕呢!”吳承宗沒有想到劉首輔出的主意這麼狠辣。
“你缺兒子嗎?”
“不缺。”孫氏替他已經生了一子,他走後七個月又產下次子。
“你等著二十年以後,有人打著找爹的旗號找上門來嗎?”
劉首輔的話一說出口,吳承宗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若是真捨不得,去母留子或者去子留母,你選一個吧。”
沉思齊見吳承宗的手直抖,知道劉首輔這個解決之道,實在是超出吳承宗的底限了,“外祖,您說要替孩子積德,我們夫妻這一子得來不易,還是不要見血光吧……”
“你放心,不會叫你們沾手,我已經叫路大有套車去你家接她了。”劉首輔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事在他這裡已經定了,他下手。
沉思齊雖覺得有些不妥,可是事已至此,他多說也是無用,心裡暗暗的埋怨吳承宗,雖說一開始孫氏是因為有孕不能跟他上任,他帶著通房上任總是行的,稟明父母納妾的也不是沒有,結果弄了這麼個妾身不明的女子,還是個沒經過規矩教養的,他若是想保那女子,把她留在廣東就是了,非要帶到山東來,結果觸怒了外祖。
還要連累他們夫妻……
劉鎮離孟安縣頗遠,快馬疾行一天一夜,馬車就要走兩天一夜了,待車馬到了沈家門前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吳怡還是沒想好要怎麼跟方玫玉說,就聽人通傳說劉府的路管事到了。
路管事這個時候來,吳怡知道必是跟方玫玉有關,“請到偏廳。”
路管事到了偏廳並未進裡屋,只是在外屋隔著幾道簾子給吳怡磕了個頭,“小人路大有,給表姑奶奶請安。”
“起來吧。”吳怡示意丫環給路大有看坐,“路管事一路辛苦了。”
“為老太爺辦差,不辛苦。”
“您此番前來是為了……”
“我們家老太爺和老太太並幾位老爺聽說表少爺帶了外室上路,又聽說外室有了身孕,想要見一見,特命小的前來接她過府。”
吳怡心一沉,以方玫玉的身份無論是外祖父還是幾位舅舅,都沒有見她的道理,別說是她,就算是上了族譜的二房姨太太,都沒有這樣的資格,她知道這是外祖那裡對吳承宗處理方玫玉的事不滿,打算越俎代庖。
“如今天色已晚,就算是接到了人也不能走夜路,路管事不妨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吃過早飯,早早啟程。”
“如此也好。”路大有知道吳怡說的是實情,他如果不顧天色已晚硬讓方玫玉“上路”,怕是方玫玉要起疑心,在沈家鬧起來就不好了。
“周實家的,送路管事到客院歇息,吩咐廚房備上一桌上等的酒菜。”
“是。”
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