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又服侍著他又睡了。
謝嬤嬤見吳怡忙裡忙外的,小小年紀行事卻頗有章法,照顧起沉思齊也是頗熟練的樣子,不由得點點頭,“二奶奶也是自幼嬌養的,沒想到竟然會這麼伺侯人。”
吳怡抿嘴笑了笑,“身為人婦,這是該做的。”說完了她也不由得心虛,若不是實際年齡痴長了沉思齊那麼多歲,以她上輩子是獨生女,這輩子一步出八步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經歷,她真的未見得會有如此的耐心去哄沉思齊,更不用說累活全讓丫頭們幹了,她也就是動動手,動動嘴。
“唉,這二爺啊,生生的被老太太給寵成現在這樣的,說句不怕二奶奶笑話的話,二爺吃我的奶一直吃到了四歲,五歲時吃飯還不會自己嚼呢,後來侯爺看著實在不像話,硬是趁著老太太去走親戚,把二爺偷偷抱回了自己屋裡,這才像些樣子。”
“我家大哥、大姐倒也都是在老太太身邊長大。”吳怡在腦子裡開始幻想現在看起來成熟穩重的大哥,一身貴婦風範的大姐,俊朗瀟灑的沉思齊,若大年紀還在吃奶的巨嬰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這次二爺病了,倒幸虧是老太太不在了,不然不定鬧成什麼樣呢。”謝嬤嬤說道,“不過老太太見著了二奶奶,是一定會喜歡的。”
沉思齊終究是年輕人,病那麼重,在床上躺了一天就生龍活虎的了,肖氏不放心他又讓他養了兩天,這才放他出去,許是憋悶得久了,沉思齊天沒亮就跑了出去,一直到了晚飯前才派人回來傳話說跟幾個朋友吃酒不回來吃晚飯了。
馮氏和吳怡服侍肖氏吃了晚飯,得了肖氏的准許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馮氏像是想起些什麼似的停住了往自己軟轎上走的腳步,“聽說弟妹屋子裡有好茶,我倒想嚐嚐看。”
“大嫂難得有喝茶的雅興,我自當掃席相迎。”吳怡笑道。
兩個人都上了軟轎,到了吳怡的院子裡,夏荷年輕時就是泡茶的好手,沒多大一會兒,端了一個托盤上來,馮氏一見就笑了,“弟妹這裡真是很有些好物件。”
彼時玻璃雖然大齊朝已經能夠燒製,但是精巧的玻璃器皿還是講究舶來品最好,夏荷端上來的茶是菊花茶,用刻了菊花紋樣的玻璃壺盛了,配了兩個厚底長玻璃杯,一個玻璃盞裡裝著冰糖,一個細頸瓶裡盛了蜂蜜,另有四個玻璃盤子裝了四樣點心。
這套東西若是放在現代,怕是再普通不過了,平常百姓家若是有人愛喝菊花茶,必定有這麼一套東西,在古代卻是難得至極了。
“我在家時愛喝花草茶,沒事瞎琢磨出了樣子,去找茂豐的掌櫃要貨,這才知道這東西西洋人也沒有,西洋人講究喝紅茶、喝酒,用不上這東西,他是個精乖的,看出這套東西若是做出來了姑娘、奶奶們肯定喜歡,拿了樣子到西洋和廣東找了師傅,廣東的師傅做出來的倒比西洋師傅做得好看,我就留了幾套,分送了我孃家嫂子和姐妹們,目下還剩兩套,我全帶來了,大嫂若是不嫌棄,明個兒我就把我還沒用的那套給大嫂送去。”
“這東西這麼難得,怎麼好奪人所愛呢。”馮氏笑道,她真的不是眼皮子淺的,馮家是後族,金銀珠寶、西洋珍玩,她用過的東西,一般人怕是見都沒見過,在錢財物俗上,馮氏是個極大方的。
“這東西也就是這一兩年難見,如今大齊朝會做玻璃的也不少了,過幾年怕是縣令家的小姐也要有這麼一套了。”吳怡笑道,古代又沒有智慧財產權意識,這東西也就是個樣子,她說得話倒不誇張,“就怕大嫂怕羞不肯拿出來了。”
“難得的是弟妹靈巧的心思。”馮氏笑道。
兩個人都忙著在肖氏那裡立規矩,雖然在去之前都已經吃過東西墊肚子,肖氏吃罷了飯也曾經叫她們去吃飯,可是兩人都是急匆匆吃了兩口就又去服侍肖氏了,此刻腹中都有些飢餓,說說笑笑的,把一壺茶四盤子點心都吃了。
馮氏這個人,熟悉了真的是個不難相處的人,她端著的架子是最堅硬的那層外殼,內裡也是個柔軟敏感的女人。
“難怪人說有妯娌好呢,親生的姐妹如今都天各一方了,就算都在京裡,見個面也是難的,倒是妯娌,整日在一起能互相照應。”馮氏嘆道。
“正是,我在家裡跟我四姐最好,如今也是難得一見了。”吳怡說道,以古代的交通狀況,吳雅嫁得那麼遠,如果鐵勇男不調回京師的話,她怕是幾十年都不一定能見吳雅一面。
兩個人正在談笑間,馮氏的丫頭叫連翹的,進屋福了一福,“大奶奶,大爺回來了,問奶奶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