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低頭看向他,眼神充滿憐憫,“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本身就是那座山,山就是我,那座山脈綿延萬里,它是這片土地的脊樑,如今我離開了,山崩塌了,這片土地也要支撐不住了。”趙鈺面色如土,“那你為何……”燭九陰嘆氣道:“如果我不出現,你們誰抵擋得住青龍?青龍一旦入世,帶給這世界的災難又豈是你我能想象的?要想阻止青龍,我只能出山,可是我出山了,這山便也毀了。”“那現在怎麼辦?”趙煜站在左右搖晃的地面上,就像身處海浪之上。遠處的林子裡,木潸喊著趙煜的名字跑來,在她身後,緊緊跟著福壤和張瀟檣,還有天狗和肥遺。趙煜抱住木潸,喊道:“你怎麼來了?”“我讓羅左帶著族人往林海外面逃了!”木潸喊道:“這地要裂開了!”她的話剛剛說完,眾人腳底下的土地果然嚓嚓裂開數道縫隙。趙鈺看向燭九陰,焦急問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這一切?”燭九陰垂下頭,沒有言語。趙鈺卻看到燭九陰紅豔豔的身體上也逐漸龜裂開一道道的恐怖傷口,它的身體就像前頭那座已經崩塌的山般,正逐漸地土崩瓦解。燭九陰轉了轉脖子,看向趙鈺,笑道:“趙鈺,我很高興,直到最後,站在我面前的人依然是你和木苒,這就夠啦,時光雖有千年,但是擁有千年時光,也是一件很寂寞的事。”它一邊說話,一邊將脖子俯低,一張紅銅色的臉湊近趙鈺,籃球大的兩個鼻孔在趙鈺身前噴出溫暖的氣息。趙鈺伸出雙臂,抱住它的鼻子,將臉湊上去,與它擁抱,“……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自然不會參戰,如今你出現了,是不是意味著自然已經參戰?”燭九陰笑道:“你錯了,自然從來不會參戰,我之所以出現,只是因為我熱愛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所有生靈,生生死死,因果迴圈,他們發現不了我,不代表我會停止愛他們。”趙鈺的眼有些紅,他深吸一口氣,微笑道:“……願大地之母安息。”“願大地之母安息。”燭九陰呢喃著重複完趙鈺的話,林間清風拂來,燭九陰龐大傲然的身體化為纖塵,隨風而逝。趙鈺垂下雙臂,他的身前,已經沒有了燭九陰。-------------------------------大地搖晃得越來越厲害,站在上面的人已經穩不住腳,他們東倒西歪地攙扶在一起,驚懼地躲避著腳下深邃不見底的裂縫。“現在怎麼辦?”趙煜大聲問道,他這一生只知道攻擊與防守,面對自然災害,即使他是四神之一,也完全束手無策。大地翻滾,無數參天大樹被連根催折,木苒的腳受了傷,趙鈺扶著她艱難躲避巨石和亂樹,他一時也想不出方法來解決這個難題。再偉大的人在自然災害面前,也都渺小軟弱地像只螻蟻。一棵大樹在張瀟檣身前倒下,她倉促往後退,不想身後便是大地裂出的一條鴻溝,她腳下不穩,整個人滑進溝中,“啊!!!”福壤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木潸是離他們最近的人,她忙跑過去,俯身抓住張瀟檣的另外一隻手。福壤力氣大,又有木潸的幫忙,兩個人很快將張瀟檣從溝里拉了回來,張瀟檣站在福壤身邊,心有餘悸,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可就在他們三人剛剛站定,以他們三人為圓心的土地驟然裂開,他們三人頓時被孤立在最寬的一道裂縫中央。趙煜急道:“木潸!”鴻溝還在不斷擴張,深邃的溝底也迅速湧出熾熱的岩漿。趙鈺衝木潸喊道:“木潸!你能不能召喚來青鳥?”木潸搖頭道:“青鳥們都護送族人離開了!”趙鈺正著急萬分,身後的林子裡忽然傳來一聲叫罵,“我靠!這路也太難走了吧?”趙鈺和木苒一起回頭,兩個人都覺得這少年音有些耳熟,可是再一想,又都想不起曾在哪裡聽過。少年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煩死了!”“你就別抱怨啦!再抱怨,小心師父罰你三天只能喝稀粥。”另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相比之下,這個少年的聲音清和平朗,讓人更加心安。“要不是你向師父告密,我犯得著走這一遭嗎?風清,別不承認,你就是個小討厭鬼!”少年說著話,撥開了擋在身前的樹叢,露出自己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一看到他的臉,趙鈺和木苒同時吃了一驚。這少年他們倆認識,不正是當日在西禪寺裡見到的小和尚雲屯嗎?果然,跟在雲屯身後探出腦袋衝趙鈺木苒微笑的另一個小和尚,就是風清。☆、 80趙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兩個小和尚,即使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倆會出現在這裡,“你們倆……”木苒的臉上也是萬分不可思議,她怔怔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雲屯折了根枝條,一邊揮舞一邊走到近前,很是不耐煩地說道:“你們那日離開後,風清把你們的事告訴給了師父,師父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我只給你們上了前半節課,最重要的後半節課卻撒手不管,他非要逼著我來找你們,以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