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劍眉一揚,暗道不好,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了塵餘孽,竟和這明豔女郎有著如此深沉的關聯,知曉這明豔女郎睹得舊物,做出這番情狀,其來歷有假,定然瞞不過這小賊去,心中頓生焦躁。
許易道,“姑娘是否身體不適,不如先入內休息。”
雪衣女郎揉揉腦袋,正待答話,卻見北辰連聲呼痛,趕緊回到了塵身側,小心扶了他朝廂房行去,再不看許易。
儘管在她的潛意識裡,對眼前的這個青衣青年,有著莫名的好感,可相比“自幼相伴”、情根深種的辰哥哥,那青衣青年不過是個外人。
目送雪衣女郎入屋,許易轉視九如道,“沒想到堂堂天禪寺的有道高僧,竟是這般德行,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老九你適才說的謊話,恐怕也夠一筐了吧。”
早料到許易必有挖苦,許易話出口來,他自有唾面自乾的風範,豈料“老九”二字出口,殺傷猶在“老三”之上,直刺得九如明豔的面部青筋直綻。
高喧一聲佛號,壓住心中狂躁,“人既然見了,居士還請自退吧,居士既是官家人,當知此是何地,兩國邦交之重,怕不是區區一個副百戶小官,能扛得起吧。”
許易冷道,“若我要帶人走,漫說什麼邦交,就是大越天子在此,老子說屠也就屠了。”
九如驚得連退數步,怔怔望著許易,心中沸反盈天,魔頭,真正的魔頭。
大越皇權雖不張已久,然中原重道統,便是大凶大惡之人,敢詆譭皇室,也絕不敢侮蔑天子。
眼前的妖孽,非但說了,竟還當著他這進獻使者親口道出,其心中的狂悖、跋扈,該是何等恐怖。
九如強定心神道,“好吧,實話說與你,觀音婢如今的情況,非我佛宗秘法,不能維繫其生命,你若要強行帶她離開,我只怕她活不過好今日?”
許易怔了怔,盯著九如道,“你威脅我?”
九如梗著脖子道,“觀音婢受邪祟侵襲,非我佛秘法,不可鎮壓。不怕她失去性命,你大可一試。”
許易隨猜到九如十成十是在誆他,但他依舊不敢拿夏子陌性命冒險。
便聽他道,“好好待觀音婢,我還會再來的,若發現她受丁點委屈,老子殺上金鑾殿也要你生不如死。”
他打算先退去,待尋了秘法,心中有了底,再來找尋夏子陌。
話音方落,許易身形一展,便到了院牆之外。
已有大批兵丁朝這邊圍來,顯然此間的動靜,到底驚動了旁人。
好在那青衣小吏,與三皇子派來的小廝皆在門外等候,二人出馬,尤其是後者亮出三皇子金牌,頓時平息風波。
出得理藩院,許易囑託小廝代為去刑部一行,代為消解熊奎等人案底,便自朝人潮深處擠去。
此刻他的心緒煩亂至極。
明明牽掛已久的人兒,便在眼前,卻只能相隔如年,相聚如煙。
唯一能稍稍安心的是,夏子陌安全無憂,北辰雖不懷好意,但九如明顯是要拿夏子陌做什麼文章,有他照看,夏子陌暫時是安全的。
事已至此,他唯有如此安慰自己。
………………
才入廂房,北辰伸手推開了夏子陌,即使配著印了戒疤的光頭也依舊俊俏的臉蛋有些扭曲。
“拿來!”
北辰大手伸來。
雪衣女郎面有慚色,將須彌環取出,咬了咬豐潤的嘴唇,“辰哥哥……”
北辰打斷道,“我不與你說話,把本子和銀梭取出來。”
雪衣女郎泫然欲泣,依言取出冊子和銀縮,北辰劈手奪過,方要毀掉,九如已立在門邊,“北辰,將東西還與觀音婢,你過來,為師有話問題。”說罷,轉身去了。
北辰怔了怔,恨恨將須彌環並本子、銀梭,擲在塌上,別過頭去,“我對你太失望了……”嘆息一聲,轉身去了。
雪衣女郎的眼淚成串地墜了下來,心中慚愧極了,蜷縮在塌上一角,回想起過往種種。
辰哥哥和自己一起爬山採藥,教自己輕身功夫,給自己配藥,幫自己編花環,唱歌給自己聽,那催人淚下動人心魄的歌謠,她現在都還記得,“嶺上花開千萬種,?梅花哥對有情鍾。野草雜花不亂採,獨採咱姑花這蓬。看見好花心觸動,常常懷念在心中……”
北辰快步出門,行到梅花樹下,被九如如電雙目逼得低下頭去。
“看著我!”九如聲如晨鐘。
北辰抬起頭來,目光閃